自從時間裏有了無關緊要的人,失去了曾經小心翼翼守候的人,時間就變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因爲它開始變得很慢很慢……
一個窗前迎着晨曦,暖而透光,慢慢地鋪在牀前,忽而鳥鳴,嗅着細微芬芳,蘇梓晴賴賴的擡着眼皮,朦朧光線裏,看到了夢裏纔有的畫面。
早晨的暖光映在了熟悉暖和的輪廓上,一點一點的清晰,慢慢隨着陽光雕塑出來的臉,俊逸和溫暖,沉閉的眼睛,彎着眼線就像在笑着的彎月,嘴角邊上掛着一顆淡淡的痣就像伴着彎月的星星,顯眼而亮。
蘇梓晴有些不真實的看着眼前的他,就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透着光的完美輪廓線的臉,深深地心房上,一直照暖着,不捨。
又一次來到自己的眼前,手不禁想觸碰他的臉,下一秒卻生生止住了,生怕驚醒了他。
“言鋮,如果每天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多好!”
這一刻,蘇梓晴突然想把這一秒變成永恆,就這樣一直看着,看着……
如夢初醒,如人始終,不畏人言,一心所向。
一個醒不來的人,等着一個不可能的人,卻一生守一人。
只不過是一個醒不來的夢裏,一直住着一個人……蘇梓晴聽不到,看不見的時光裏,夢開始變得美好。
只是看得見的世界裏,有看不見的人,看不見的世界裏,卻只有自己!
半年後
西市賀苑,華可靜看着沉睡的可人,白皙過分的肌膚和萬年不變的‘容顏’,蘇梓晴你不知道等人很煎熬,難受嗎?
華可靜看着安靜的蘇梓晴,又自諷的笑着呢喃:她怎麼會不懂,一年又一年的過了九年,不是隻爲了等一個人嗎?
“可靜,出來喫飯了。”
“好的,阿姨。”
華可靜看着他們又重回當初一樣,只是身邊少了一個人,忘記了一個人。而守在梓晴的只有我們,華可靜望了望窗外,2020年的春天來了,可是他呢?
自去年的一天,梓晴出事後找不到她,卻遇見蘇若晴,便問了秦陽一通電話後,再也聯繫不上他,好像被人生生的從自己生活裏抹去了,消失了。
華可靜轉身出去的瞬間,安靜沉睡的蘇梓晴,白皙纖長的手指微微動了,像似觸摸着什麼……
海市,九州大學
蘇若晴一邊拾憶一邊學醫,只是爲了脫離蘇老頭子的視線,時間匆匆來,匆匆去,就過了半年。
在學校原本想從李世陽裏打聽更多關於蘇梓晴的事,可自半年前那一晚他說了一些蘇梓晴和言鋮的事後,彷彿變了一個人,一個陌生人。
半年來,蘇若晴爲了尋找自己的過去,在海市翻遍了人和事,卻找不到認識自己名字的人,彷彿遺失在了世界裏。
而另一個名字,蘇梓晴,別人都誤以爲是自己,每認錯一次,心中對她越加好奇。
“阿晴,我找到她了。”趙鵬俊對着手機笑意連連道,似乎是再向蘇若晴邀功,找了半年終於找到了。
也不知是誰,把蘇梓晴藏着密不透風,一個傳言車禍後不明生死,不知了了。
“在哪裏?”蘇若晴不平靜道。
在西市的趙鵬俊聽着阿晴的話,心情更加愉悅了,遇到阿晴的幾個月,比起過去的七年還開心。
一個‘回’字,她心裏到底是懷念,這裏曾經的一切,畢竟我們還在。
另一處,灰暗深色的古宅,一個身穿白掛大衣的人兢兢赫赫的站着,眼睛低着不敢向前看。
“她怎麼樣了?回憶起什麼?”
“老師,沒有。”
“沒有,跟着你半年學醫,一點起色都沒有!合着是她學醫無興趣嗎?”
“老師,沒有,小姐學得很快,只是……”
“沒用的東西,滾回去看着她。”
“是!”蘇若晴的博導老師,第一次看到老師如此動怒,情緒激動,內心更多的是害怕。
蘇老頭子看着他離去,手裏緊握着充滿歲月的古扎本子,不能再等了,看着自己灰影下越加佝僂的身軀,蘇家絕不允許毀在自己手裏。
時間,時間,不等自己了,對不起,主人,醒來後,請原諒我的自私。
西市,下午
蘇若晴終於離開了九州大學,離開了老頭子的視線,再次回到了西市,內心有些惶恐,但更多是疑惑。
“阿晴,這裏。”
蘇若晴尋着聲音望去,第二次見他,一個原只記得名字——趙鵬俊,卻是清晰了他的畫面,冷淡的面孔透着成熟氣息,而朗明的眼睛卻帶着不言於表的笑意。
“帶我去找她。”
趙鵬俊自海市知名酒店離職不久後,遇見了蘇若晴,一開始以爲是蘇梓晴,可當她突然生氣說道“爲什麼你們都把我當成蘇梓晴?我說了我不是,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終於找到了。
趙鵬俊看着車窗前的阿晴,目光散着冷淡,彆着臉看着窗外,陌生得一言不語。
“阿晴,你不是找回記憶嗎?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後,我們再去找蘇梓晴,好嗎?”
“我……”蘇若晴本想說不去,可是眼睛對視着他的眼眸,咽喉裏的話卻發不出聲了。
臨賀鎮
“阿晴,到了,下來。”趙鵬俊看着自己的家鄉,七年了,七年沒有回來,因爲她突然的離開而離開,現在因爲她的回來而回來。
這裏屬於我們的記憶,因爲少了一個人,變得孤獨空鎮,再也不敢回來。
一個始終是孤兒的人,習慣了一個人,當有了陪伴後,過去的孤獨就開始變得可怕……
“爲什麼來這裏?蘇梓晴在這?”蘇若晴看着幾乎和半年前一樣的古鎮,毫無興趣。
“她不在,是我只想和你……看看這裏能不能找回你的記憶。”屬於我們的記憶,那怕只是支離破碎的片段……
“這些以後再說,告訴我蘇梓晴在哪裏?”
趙鵬俊聽着阿晴有些命令式的語氣,嘴角露出了苦澀,眼睛看着她有些刺痛連着的心口。
“她比我還重要嗎?”然而沒等到她說出答案,卻看到了。
一個視她爲生命的人,自己卻變得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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