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住了大半個月,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埋了一下菸灰,去附近拆掉安置好的幾個羅盤,陳飛就帶着長公主趕路了。
這裏遠離戰場太遠,絕對安全,一路上趕路陳飛也沒什麼好顧忌的,穿過重重山林,最後在天色快黑的時候到了一片山巒之下。
陳飛轉頭看了楊妃兒一眼,這麼辛苦的趕路,不愧是金丹期的肉身,楊妃兒面不改色氣不喘,“這裏太陡峭了,我揹你上去吧。”
楊妃兒眼神猶豫了一下,也沒說什麼。
她大概是懷念自己金丹期,直接御空飛行的日子了,哪像現在,小小一座陡峭的山還需要徒手爬上去。
陳飛也沒管這些,很快一具並不算沉,溫熱的身子就壓在了自己的背上,並且有絲絲縷縷的頭髮絲,鑽進了陳飛的脖子裏,一股幽香再次撲鼻而來,很熟悉。
陳飛壓下了心頭一抹旖旎,手也沒敢去託什麼敏感的部位,用一根繩索把長公主綁好在自己背上,開始徒手攀援了起來。
山巒陡峭,鳥兒無法立足。
陳飛手指陷入堅硬億萬年的岩石之中,輕鬆和猿猴一樣,揹着一個人攀援上去。
雖然稍一失手就是萬劫不復,但攀援上去,卻只需要輕輕鬆鬆的一炷香的功夫。記住網址
到了山頂,陳飛才解開繩子,把楊妃兒放了下來。
夜色中,楊妃兒臉頰之上的一抹紅燥微不可查,這會只是挽了一下頭髮,淡淡的道,“我們出發吧。”
絕巔之上,明月似乎觸手可及。
兩人默默的趕路,彼此之間能聽見呼吸。
巨大的盤月之下,顯得有幾分浪漫,但很明顯陳飛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這個上面。
“下面的殺聲隱約消散了幾分,天黑了,到底阻礙了一些視線,就算進攻方的人也該累了。”
“我估計,到夜晚,四國部隊的人,軍心崩潰之下,趁夜會逃散超過三分之一的人,但是陷在這個崇山峻嶺裏的人,估計要埋骨在這片樹林了。”
“以後,每顆樹下,都有枯骨。”
“他們殘害我們元龍國的子民,侵略我們疆土,霸佔我們城池,擄掠我們婦女,難道不該死嗎?”長公主語氣冰冷,從背後傳來。
“真正該死的,是那幾個野心家。”
“但是這場戰爭下來,該死的人全身而退,甚至依舊可以竊據高位,高坐廟堂之上,但這百萬士兵卻還要在這個叢林裏苦苦支撐,死而不能還鄉。”
“這公平嗎?”
長公主沉默了,“弱肉強食,這就是這個世界。”
“是啊,所以人活着只爲了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人。”
長公主眼神帶着一抹驚疑,看了陳凡的背影一眼,接着又繼續沉默了下去,兩個人就這樣繼續趁着夜晚趕路了。
到深夜,遠處叢林之下的喊殺聲徹底消失不見,只有點點火光,遙相輝映。
到漸漸天明,楊妃兒也乏了,陳飛就停下和楊妃兒一起休息,睡過一個白天,到晚上再繼續趕路。
下面和陳飛判斷的也差不多,一個晚上下來,很多士兵也都冷靜下來了,意識到自己徹底被拋棄了。
於是軍心在快速的潰散,崩潰,超過三分之一的人,當天晚上就逃亡了。
只不過,在這茫茫大山能逃的活出去幾個,不好說。
到第三天,下面的喊殺聲直接去了九成。
“長公主殿下,穿過這,再有兩天就出山了。”陳飛吐出一口濁氣,認真的道,“這一次的戰爭,我看總算要結束了。”
楊妃兒眼神微微恍惚。
從天奉書院聽到消息,自己一怒之下仗槍歸來,卻鬧到眼下這一刻,楊妃兒只覺得有些世事不可捉摸。
正想着間,楊妃兒一頭撞上了前面陳飛的後背,喫痛之下,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額頭,“你幹嘛突然不走了。”
楊妃兒埋怨的道,接着,她意識到陳飛氣質冰冷,身子如挺拔之槍,已經劍拔弩張了。
她心頭咯噔一下,目光越過陳飛的肩膀朝前看去,不遠處,一個渾身枯瘦的老人,披着銀白色的灰髮,一動不動,盤膝坐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截斷了去路。
身上髒兮兮的道袍,依稀可見那服侍。
“……後燕的大祭司!”
陳飛捏緊了腰間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