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花聲音平靜,渾濁的眼中盡是風霜和對生活的麻木,若說唯一能稱之爲彩色的東西,便是對楊月的期待了。
楊寧心中稍有些複雜,她顫了顫眼睫,低頭望着眼前彩色的盒子,伸手接過,打開了它。
鐵盒裏面放着幾樣金飾,裏面項鍊和手鐲的款式已經很老了,亮黃的顏色,和這周圍破敗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原來你還保留着。”看見眼前的東西,楊寧心中百感交集,她緊咬着脣隱忍情緒,不想泄露感情。
這些東西,是她爸爸臨死的時候,曾一直唸叨着要替她準備的嫁妝,周圍的那些鄰居一直議論,蔡根花之所以還沒有拋棄她,完全是因爲私吞了這筆嫁妝,於心有愧。
然而,此刻看見那些原本遺失的金器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楊寧不由得緊緊地握住了這份“失而復得”的東西,看向蔡根花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謝謝你。”
十幾年來,這是楊寧第一次對蔡根花說謝謝,連她本人都覺得這兩個字有些生澀了起來。
“沒什麼好謝的,以後別來找我就行了。”
蔡根花畢竟是個粗人,根本看不懂楊寧的情緒,她敷衍地擺了擺手,扔下一句話就想要進入屋子裏。
楊寧瞧着蔡根花乾瘦的背影,回想着最後她的結局,楊寧心中覺得有些不忍。
於是,她喊住了眼前的人,鬼使神差的提醒了她一句:“注意自己的身體,胃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那是一種很嚴重的病。”
上一世,蔡根花便是死於胃癌,楊寧有些感慨,但也不再多說,命運無常,她也不想過分的幫別人逆天改命。
山村的風光秀美,碧水藍天,可路卻崎嶇難走,一路上,安天翔和楊寧幾乎一直保持着沉默,兩人的心中似乎都有着心事。
“怎麼了,還想着王姨幫你介紹的大丫頭呢?”楊寧不想再去想那些沉重的話題,她轉過臉忍不住對安天翔打趣了起來。
“你想的可太多了,話這麼多,死了以後要變成長舌婦。”安天翔刻薄起來比起楊寧絲毫不差,他掃了她兩眼,跳動的肌肉暗示着他的不滿。
楊寧也真沒想和他扯些廢話,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和天色,岔開了話題:“估計再走半個小時就到了。”
“無所謂,倒是你,心情難道不緊張?”安天翔是真的不放過任何一個試探她的機會,他揚了楊眉頭,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不緊張,應該說毫無感覺。”楊寧心裏不慌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在蔡根花那邊經歷了一場風波,自己的情緒完全沒有落在此處。
瞧見楊寧的臉色並不是裝的,安天翔有些無趣的收回了目光,他瞟了兩眼楊寧一直拿在手中的鐵盒,心中升起了疑惑。
“一路上你都不肯說你手上的這個東西是什麼,難道現在還是不能說?”
安天翔已經追問了一路這個問題,楊寧發現他今天話有點多,她握緊了手中的盒子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
“你別管,前面就快要到了,你關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說罷,楊寧快步走了幾步,跑到了安天翔的前面。
她就是不告訴他,哪裏有人會把自己往老虎口裏送的啊,別人不會,她楊寧更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