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在太行山中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但太深入,容易被四面八方的黃巾包圍,衆人計議下,還是忍痛撤離了。
傷兵和老弱先行一步撤離,其他諸位大將也帶着金銀財寶陸陸續續的南下。
左、右親衛營作爲後軍壓陣最後。
劉大官人騎着肥圓的赤兔母馬,心情舒暢的離開了黑山,這裏已經被裏裏外外搜刮徹底了,就連一把菜刀都沒留下。
雖然沒有燒了這裏,但那些空蕩蕩的門窗和地上木板一樣的黑炭,似乎都在哭訴着悲慘的遭遇。
“唉——!”
“兄長,不要嘆氣,我們還會回來的!”劉闢頗有狗腿潛質的捧哏。
“回來幹啥,荒山野嶺的,有什麼好留戀的!”
“那兄長你嘆啥氣啊?”
“黑山倉庫多金銀吶!我是嘆氣,以後不會有這麼好的收穫了!”
“……”
劉闢被噎的直撇嘴!
戰事來的太快,敗的也太快,張牛角還是被他義子張飛燕揹着跑路的,所有搶來的金銀財寶都沒來得及轉移,全進了咱們口袋。
張牛角要是聽到你的感嘆,非得被你氣死過去不可!
經過幾日的山間跋涉,終於踏入了太行山南部,大家心裏都鬆了口氣。
典韋、許褚領着親衛營在軍寨旁立營地,將士們連日行軍需要短暫的休整。
趙雲的兄長趙風也進山了,正在安排新降的老弱婦孺,劉翔特意過去看了看。
“趙兄,屯田老弱都安排的怎麼樣了!”
“勉強安置罷了!”
“唉——,沒辦法啊,山外荒地就那麼多,倒是想安置到隔壁郡縣去,可不歸我們管吶!
“也只能如此,卑職儘量挑宜居的溪流谷地安置,待滅了黑山黃巾後,州府就能放心的接手安置了!”
“唉——,也許吧,目前還需麻煩趙兄啊!”
“此乃卑職應盡之責!”
“哦,對了!那個,記得要補種糧食,能收一點是一點!”
“此事還未安排下去了,里長和三老都還在安排搭屋建村,開荒之事,暫未開始啊!”
“那要儘快安排呀,你去通知李乾,把屯田青壯派進山幫忙!”
“善!”
“嗯——!趙兄有沒見到子龍!”
“見到了,子龍能得大人提攜,追隨大人征戰,是他的福分啊!”
“誒——,是我要仰仗子龍的本事,沒有子龍,安敢進太行山剿黑山黃巾啊!
“大人之謙虛,卑職佩服!”
“誒——,也不是那麼謙虛,一般般啦!哈哈哈……”
“哈哈哈……”
…………
又幾日,得歸!
在太行山腳下的大營,發覺山外已開啓了炎炎夏日。
山中樹高葉密,倒不覺得熱,如今在空曠的營地,沒有樹木遮涼,就覺得這陽光火辣辣的熱,太過熱情。
本想跑河裏浪一浪,可發覺都是坦誠相見的大老爺們,只好回大帳泡大木桶了。
美美的泡完一桶澡後,劉大官人賊眉鼠目的跑到倉庫,看着滿倉的金銀財寶,整個人,都酥了……
諸軍將士戰後休整,難得的閒暇時光。
管着全軍後勤的李乾、李整父子,和趙風一樣,沒得休息。
他們還要整訓新降的萬餘青壯,儘快使其歸心。
辛好都是同樣的背景,大部分都是被裹挾的良民。
堅持做黃巾的暴徒不是死於戰場,就是逃跑了,投降的都比較容易融入義軍。
日升日落,光陰流轉!
日子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情形,大戰沒有,小戰不斷!
手裏捏着從鄴城轉過來的消息,看的劉翔蹙起了眉頭。
前幾個月,休屠胡殺西河郡守,趁南匈奴派兵助剿幽州張舉、張純之際,又聯合須卜骨都侯禍亂河套,殺了南匈奴單于,接着又攻進幷州,殺了刺史張懿。
這兩件事先後發生,天下暗流涌動啊!
難道,劉氏宗親的智謀之輩,已經看到了可能的危機,開始做最壞的準備了!
劉翔心裏不放心,拿着簡訊,急匆匆的往軍師小院跑去,連往日要備的烤雞和米酒都忘帶了。
可見,心已亂了!
戲志才和郭嘉看到劉大官人皺着眉頭過來,沒有往日拜訪時的喜慶,互相對了幾眼,思量着可能有大事發生。
“兩位軍師……”
“出大事了?”郭嘉好意的問劉翔。
“呃?!”劉翔尷尬的卡了下殼,“是出事了,你們看看吧!”
劉翔把一卷竹簡遞給郭嘉,兩位軍師仔細的看了起來。
“兩位軍師,這休屠胡是什麼來頭啊,比鮮卑還猛,居然讓它殺了幷州刺史。”
“休屠王子金日磾知道不?”
“這個我知道,武帝時期的人物嘛,還封了侯,他們不會是同宗的吧
?!”
“同出一脈啊!武帝時期,其部衆降我大漢,置隴西、北地、上郡、朔方、雲中五郡塞外,因其故俗爲五屬國,置官治之,不想,今大亂至斯!”
“特麼的,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匈奴果然不可信!”劉大官人大恨的罵道。
五郡,五屬國?!不會是五胡亂華的祖宗吧!?
不對啊,那劉淵是南匈奴的後代啊!也不對,五胡亂華,這些匈奴餘孽都應該是幫兇!
有機會的話,應該統統把他們消滅掉!
能同化的同化,冥頑不靈的,誅之!
劉大官人表情扭曲,咬牙切齒的暗下決心,煞氣滿滿啊!
等回過神的時候,發覺兩位軍師正盯着他看稀奇,尷尬了!
“咳咳,兩位軍師,來來來,再看看這個消息,朝廷開始封州牧了!”
兩人收回眼神,看着竹簡上的內容,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就鎮定的坐下喝茶了。
劉翔看他們沒事人一樣,反而急了!
“我說兩位軍師,沒看出來嗎?出大事的節奏啊!”
“咳咳,校尉大人,朝廷覺得邊地州郡不穩,刺史之權太小,不可爲,立州牧統之以文武,乃是良策啊!”戲志纔好整以暇的品着茶。
“這個,你們沒看出來嗎?”
“哦?!校尉大人看出什麼來了?”郭嘉好奇的很,笑着問劉大官人。
“那個,州牧的權力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萬一尾大不掉怎麼辦啊?”
“原來大人擔心的是這個啊!”戲志纔有些不以爲意,“朝廷所選的州牧不是宗親就是有清名的君子重臣,校尉大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纔好!”
“就是,君子坦蕩蕩,纔不會像校尉大人你一樣,做劫人的勾當!”
“……”
往事不堪回首啊!
又被奚落了!
難道跟戲志才和郭嘉說,皇帝快要掛了,董卓會禍亂洛陽,諸侯會失去約束大亂鬥。
這麼神棍氣息的言論!
兩位軍師智商這麼高,肯定不會信啊!
“咳咳,大人的擔心也不是沒有可能,朝堂之上,智謀之士何其多也,必會考慮!”
“就是,自黃巾之亂起,天下州郡禍亂頻繁,特別是邊郡之地,立州牧整合一州之力,剿滅禍亂,安定邊郡,利大於弊呀!”
“待得天下安定,再收州牧之權也不遲!”
“……”
兩位軍師說的好有道理!
劉大官人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