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他用兩條人命換取自己的自由跟生命,他應該是做不到的。
因爲這樣不擇手段的活下來,不是他想要的生存。
於是他看着米歇爾說:“沒有這樣的假設,米歇爾,現在留下來的人是我。”
米歇爾看着他的目光詭異且熱切,他握着寧書的手,然後低下頭,覆上了自己的臉,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我知道了,你的答案。”
他歪着腦袋:“你也怕我嗎?覺得我是一個惡魔,因爲我擁有那樣的能力。”
米歇爾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會像那些人一樣恐懼我,然後像他們一樣,覺得我是個惡魔,帶來不幸嗎?”
金髮藍眸的米歇爾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他坐在輪椅上。
那金色的頭髮看上去有些黯淡。
藍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寧書有些惻隱之心,他微頓。米歇爾再怎麼樣,也只是一個七八歲的普通男孩。他沒有甩開米歇爾,但他是要出這個副本的。
他在等零零回來。
寧書彎腰,想了想道:“我沒有害怕你,米歇爾。”
米歇爾的金髮似乎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恢復了原來的光澤色彩。他伸出手,抱住了寧書,口中說着:“謝謝你,寧,只有你纔不會拋棄我。”
然而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
米歇爾的脣角是上揚着的,裂開的弧度越發的加大。一副興奮到極致的詭異模樣,他在寧書的間縫裏笑,低低的笑出聲。
一顫一顫的。
寧書卻是微怔。
米歇爾哭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手。把米歇爾給抱在了懷裏,有點笨拙的安慰道:“米歇爾,這不是你的錯。”
寧書不太會安慰人,就算是以前關係普通的大學同學出事的時候,他也只會說一句要幫忙的話就說。
他抱着米歇爾的身體,絲毫看不到米歇爾因爲笑而眼中色彩鮮紅豔麗的模樣。
米歇爾身子顫抖了一瞬,然後緩緩的放開了人。他仰着頭,拉着寧書的手,蔚藍的眼睛像是美麗的墮天使,他道:“你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寧。”
真好啊,這個人是他的。
他看起來多麼的美味,多麼的合他的心意。
米歇爾這麼想着,骨子裏的血液都興奮了起來。
因爲控制自己,握着輪椅的手指,都骨節發白而顫抖。
他看了看寧書的臉,舔了一下紅潤的嘴脣。
寧書站在原地,卻是微微靜默了一瞬。就算沒有通關,他知道零零會有辦法的。即便是哄騙米歇爾,他覺得自己可能也做不到。
於是他看着米歇爾,欲言又止的樣子。
米歇爾臉上卻是逐漸失掉了表情,他那雙藍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人,然後沒什麼表情地道:“我知道了。”
寧書抿脣:“抱歉,米歇爾。”
“你不需要道歉。”
米歇爾擡起臉,然後道:“我不會強迫你,你走吧。”
他美麗的臉龐看起來格外的精緻,也格外的脆弱。美麗的樣子讓人想到了神,但是神不應該是這樣狼狽的模樣。
寧書微頓。
他看到了城堡的門被打開,他猶豫了一下。隨即擡起手,把自己身上一個護身符給摘了下來。
這是寧書進入副本之前求來的,本來是想圖個安心。
但是現在,他把它送給了米歇爾。
金髮藍眸的男孩手裏握着他的護身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然後寧書轉身走了。
他沒有回頭,但是他知道米歇爾一直看着自己。
等到城堡的大門關閉以後。
米歇爾握着手中的護身符,那金髮不再黯淡。他舔了一下嘴脣,顏色鮮豔得刺眼,手中緊緊地抓着那個護身符,然後喃喃自語的道:“我要怎麼找到你呢,寧。”
“畢竟你的世界,可是很難過去。”
“不過沒關係,只是花費一些力氣跟時間而已。”
.,....
寧書從副本里出來的時候,耳邊響起系統的聲音:“叮,活人副本關閉,通關人數:1。”
他微愣了一下,問系統:“爲什麼通關人數只有一個?”
寧書意識到了不對勁,上班族跟那個女人呢?他們又去了哪裏?難道他們沒有從活人城堡裏出來嗎?可是他親眼看到他們走出了大門。
系統回道:“叮,玩家不要質疑係統,恭喜玩家通過了新人副本,距離下個副本時間開啓,還有七天的時間,請玩家隨時隨地
做好準備。”
然後系統就消失不見了。
寧書卻是還在想剛纔系統說的那句話,他站在原地,然後被送回了現實世界。
活人城堡通關的消息也出現再了衆多玩家的視線內,一些還在副本里的玩家們看到活人城堡的時候,覺得有點眼熟。
然後他們很快就發現了,爲什麼眼熟。
因爲這個副本,不應該出現在新人副本里,但它就出現在了新人副本之中。
但好像幾乎沒有人能聽說,有玩家能夠成功的從活人城堡裏出來。
可見這個副本有多可怕。
有人懷疑,這個活人副本里邊絕對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可怕到玩家都無法用任何辦法去抵抗。
所以誰隨機到這個副本,誰都倒黴。
上次看到活人副本全軍覆沒還是在半年前的時候,這個副本已經很久沒有打開了,而現在,卻是有人通關了。
這可震驚了衆人們。
這個玩家到底是誰?他們不無對這個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
寧書此時在現實世界裏,給自己洗了一個澡。
他是一個人住的,所以九十平方米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洗完澡以後,寧書就去廚房下了廚,做了一點喫的。
他想不通爲什麼活人城堡只有他一個人通了關。
既然想不通,寧書也只要把這個問題暫時放到腦後。喫完了食物,寧書開始收拾碗筷。
路過客廳的時候,他視線觸及到牆上的畫的時候,不由得微頓了一下。
寧書看着牆上的畫,那是一副西方的畫。
畫上的畫很簡單,只有一面鏡子,西方風格的鏡子。那鏡子看上去有些不清晰,大概是畫畫的人特意製造了這樣的效果。
但是他卻是露出了一個十分遲疑的表情。
寧書隱約記得,之前掛在這裏的畫,不是這個樣子的。
但也有可能是他記錯了。
寧書看着這個畫看了好一會兒,收回視線。畢竟在副本里的時候,他也產生了很多錯覺,比如有人在看着自己。
所以他沒有多想。
寧書喫完了飯以後,就開始做一些平時的工作。他的工作就是在家裏,給一些人設計室內的設計圖。
他接了一個客戶的單子以後,就開始在客廳工作。
但是寧書卻是莫名感到不自在,他擡起頭,看了過去。那幅畫正對着他這個方向,那面鏡子看起來依舊不清晰,看起來模模糊糊的。
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可能是累了。
而且還累得不輕。
寧書想到了米歇爾,但是很快,金髮藍眸的模樣又從他腦海中退了出去。他回到房間裏,躺下來閉上眼睛睡着了過去。
而此時的客廳裏。
掛在上面的那幅畫,鏡子好像變得清晰了一些。
.....
寧書七天的時間裏,除了出門買東西,一直都待在家裏。
鄰居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在出門的時候還會跟寧書打招呼。
畢竟人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寧書脾氣有禮貌,深得一些長輩們的歡心。
七天後。
寧書再次被系統拉入了遊戲副本里,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校園裏。
他看着這熟悉的風格,有些恍惚。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同學有些疑惑的問着他:“寧書,你怎麼了?怎麼在發呆啊,我們要交作業了,你再不走老師可要生氣了。”
寧書回神,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同學,那是一張普通的臉,過目難忘。
對方手裏抱着一個畫板,跟着他說話。
寧書回神,才發現自己手上同樣拿着一個畫板。
與此同時,系統的聲音也在提示着:“叮,玩家的身份是一名保送藝術生,遊戲任務,成功在這個學校生存十天。請玩家注意,這個副本一共有二十三個玩家,玩家之間是可以取代身份的,請玩家最好不要暴露自己。”
寧書沒想到這個副本的任務聽起來會這麼的簡單,但是他沒有掉以輕心。往往最簡單的,可能就是最難通關的。
他見那個學生跟自己說完話以後,也跟着一起過去了。
同時,還在腦子裏整齊着這個身份的信息。
寧書在一所普通的高中裏讀書,今年已經高三了。他的畫畫天賦很不錯,受到老師的器重,所以獲得了保送的資格。
他跟着同學一起去了老師那裏,把作品交上去的時候。
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玩家取代身份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擁有自己的身份嗎?爲什麼要取代別人?
寧書微微蹙眉,感覺到了一種不太好的氣息,他還想問遊戲系統一些更多的信息。
但偏偏系統不會再給任何多餘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