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跟來了!”長孫御拽着她進了一個死衚衕,警惕的往四處望了望。

    花輕輕被摔到牆上狠狠地磕了一下,禁不住悶哼一聲。

    刺骨的涼意透過薄衫傳到背上,花輕輕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我只是……只是想跟着你。”

    花輕輕說着攬上長孫御的手臂,眸子裏溢滿了相思之意。

    她在宗人府待了足足有七日,與外界隔絕,完全聽不到任何外界的音訊,這七日,她日日念着長孫御,既擔心的安危,又害怕他與花念語有了牽扯,簡直是度日如年。

    再後來,她被貶爲了賤民,過去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甚至她連丞相女兒的名頭也丟了,她開始害怕開始惶恐,因爲自她出了宗人府,長孫御一次都沒去找過她。

    她派人傳信,偷偷跑去他府上,可就好像是長孫御故意避着她似的,她一直沒能見到長孫御的影子。

    一不做二不休。

    她索性派了人去跟蹤長孫御,得知他去了醉香樓,花輕輕也顧不上自己的臉面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想要去“捉姦”,只是捉姦未成,卻不小心撞見了他的籌謀。

    她分明聽見,長孫御在勾結敵國。

    “御哥哥,你……你方纔在與誰談話?”花輕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着問道。

    聽見這話,長孫御蘊着怒意的眼神突然變得冷漠,他低眸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大掌一把攥住了她的脖頸。

    花輕輕驚恐的瞪大眼睛,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似乎能聽見自己脖頸裏骨頭摩擦的聲音,“御……你在幹……幹什麼!”

    “你聽到了什麼?”長孫御死死的摁住她,周身上下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說!”

    男人大手一揮,花輕輕緊接着被甩了出去,“砰”得一聲摔倒在地。

    花輕輕被震的渾身痛,她蜷縮着身子緩了緩,慢慢的扶着牆爬了起來,“你要勾結敵國,這是死罪!”

    從前她只知道長孫御蓄意篡位,她當然知道若篡位不成,必定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可她喜歡他,喜歡他到分別一秒都會不適,爲了能和他在一起,她不怕和他一同謀劃,她不怕死。

    可今日在醉香樓裏,她竟聽見長孫御和敵國的人一起謀劃,她沒想到如今的長孫御,對權利的渴望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爲了能登上皇位,他竟不惜賣國。

    “你以爲我會怕死?”長孫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步步逼近。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費盡千辛萬苦,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長孫涼澈已經起疑了,你覺得我還有時間和他對峙下去嗎?”長孫御聲音突然加大,這話是在質問花輕輕,同樣也是在質問他自己。

    從他母后被廢,他就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之前花念語落馬受驚,韓銃被在宗人府裏關了半月,如果不是韓銃一口咬定是馬驚了,沒有將他供出來,恐怕現在他早已經被關入了大牢。

    他讓潛臥在雪貴妃身邊的暗探芙兒去給長孫涼澈下毒,可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僅沒傷到長孫涼澈一根毫毛,還差點害死了花念語。

    當日雪貴妃被打入冷宮,花念語也察覺到了芙兒的不對勁兒,在讓皇帝提審她的路上,芙兒咬舌自盡了。

    之前南方受災,長孫涼澈提出治水之策,又籌劃一番致使災情很快得以緩解,朝堂上很多猶豫不定的大臣都自動站到了長孫涼澈那一邊,而他的勢力,也在逐漸被削弱。

    此刻的他,正站在懸崖邊緣,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現在想要篡位,他只有和敵國做交易這一條路,否則,一旦被長孫涼澈抓住把柄,他所謀劃的一切,就全廢了。

    “御哥哥,你……你現在這般處境,都是花念語搞的鬼!只要你殺……殺了她,你有足夠的時間補充兵卒擴充勢力!”

    自古奪權篡位的皇子不在少數,可爲了上位能去和敵國做交易的人,她從沒聽說過,長孫御若真的這麼做了,贏則輸民心,敗則株九族。

    她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花輕輕一句話將他拉回現實,長孫御皺了皺眉,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看清花念語的真面目!她早就不愛你了,或許,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你!”

    “你對她死了心吧,我纔是你未來的妻!”

    花輕輕捂着被摔疼的手臂,聲音一大,胸口也緊跟着劇烈撕痛。

    她擡眸看着長孫御,陽光從衚衕口處照過來,他整個人被陰影籠罩着,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

    半晌,他不屑的笑了一聲。

    “妻?就憑你現在的身份,還想做我的妻?”

    男人的話像是在冰窟裏凍了數年的劍一般,毫不費力的刺穿了她的心。

    “御哥哥……我……”花輕輕掙扎着朝他走,想要去抱住他。抱住那個溫柔的曾經擁她入懷,說要娶她爲妻的男人。

    “今天聽到的一切,全都給我爛在肚子裏。”長孫御冰冷的手掐着花輕輕的下巴,將她嘴角溢出的血抹了去。

    他俯了俯身,在她鬢邊輕輕吻了一下,“否則,我會殺了你。”

    陰暗的角落,花輕輕癱坐在地,怔怔的看着長孫御的背影,男人的聲音,如同警世鐘一般在她耳邊遊蕩着,一遍一遍的折磨着她。

    “就憑你現在的身份,還想做我的妻?”

    “我會殺了你……”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剜了幾下,身上劇烈的疼痛也被掩蓋了下去。花輕輕撫了一下被他吻過的鬢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坤寧宮側殿。

    皇后一身常服跪在一尊佛像之前,手中的念珠被撥得發出清脆的響聲,長福貓着腰進了殿,在皇后耳邊嘀咕了幾句。

    撥着念珠的動作一滯,皇后驀地睜開了眼睛。

    “你說什麼?”

    “尚書朝堂上推薦了二王爺去橙州練兵,公然與皇上作對……早朝時皇上直接就摔了尚書遞的摺子,如今前朝議論紛紛,奴才恐怕此事會殃及娘娘……”長福支支吾吾說道。

    皇后一臉茫然的聽着,握着念珠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突然線子一斷,佛珠盡數從手中滾落了下去。

    “去備轎攆,本宮要去養心殿。”皇后怔怔的盯着四散的珠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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