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務局。”

    男人丟下三個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擔心腦震盪會造成後遺症,顧琉捧着頭躺了好久,直到護士來給她換藥,她才讓護士幫忙聯繫了小宋。

    小宋匆匆趕來醫院時,顧琉剛剛換好衣服。

    躺了幾十分鐘,她實在是躺不住了,一想到王十月在警局,時時刻刻都有可能被李鳳秦搞點手段救出去,她就寢食難安。

    “來得正好,陪我去趟警務局。”顧琉招招手,示意她過來扶一下自己。

    小宋見她這副傷痕累累的模樣,大大的眼睛一眨,眼淚就溢了出來。

    “柳姐你這是怎麼了……昨天不還好好的嗎。”小宋剛剛畢業,從小也沒見過別人打架,這會兒見到顧琉,簡直快要被嚇傻了。

    原本纖細的小腿,裏三層外三層的包着繃帶,鼓鼓溜溜得像是長了個大疙瘩,顧琉臉上沒塗粉,臉頰上的紅指印還很明顯,鼻樑上貼着創可貼,頭髮還沒來得及收拾,完全一副狼狽模樣。

    顧琉隨意地揉了揉頭髮,見小宋哇哇的哭,着急的拖着傷腿湊到了她跟前,“哪有什麼事兒啊,就是昨晚下班被綁架了。”

    話說得十分風輕雲淡,仿若被綁架和喫飯睡覺一樣平常。

    小宋驚訝得張着嘴,眼眸圓瞪,“綁……綁架!”

    “好了沒事,就一點皮外傷而已,綁架我的壞人都被送到警務局了,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他們慘兮兮的下場?”

    顧琉脣角一揚,一手攬住小宋的脖頸,一手將病房門打了開。

    省城警務處,就在那個耶利亞迪廳旁邊,顧琉和小宋沒費多大的力氣,就成功地找到了目的地。

    顧琉表明來意後,幾個值班的警察見她渾身是傷還堅持來做筆錄,紛紛向她投來了敬佩的眼神,簡單地詢問了幾句昨晚的情況後,將她引進了關押犯人的審訊室。

    審訊室不算大,中間被鐵網隔着,將原本狹小的空間一分爲二,顧琉隨警察坐在審訊的這一側,而另一側關押着的,正是王十月和綁架犯。

    一夜未見,王十月頭髮凌亂,身上那套時尚又優雅的法式長裙沾滿了灰和土,像極了沾滿油污的圍裙,顧琉遠遠坐着,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着的狼狽氣息。

    “咳咳,交代一下吧,爲什麼要實施綁架?”

    專門審這案子的警察年紀不大,似乎還沒練出脾氣來,說話溫聲細語的。

    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沒一個人理他。

    顧琉癟着嘴巴看了一眼警察,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那小警察見狀也有些慌亂,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顧琉有些無奈嘆了口氣,鋼筆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聽沒聽說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主動交代可以減輕刑罰,拒不交代的話,上至死刑都有可能哦。”

    顧琉撫着自己被麻繩勒得紅腫一片的手腕,一邊說着,一邊臉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

    刀疤哥一聽這話,嚇得鬼鬼祟祟地往這邊瞄了一眼,緊接着當着那倆人的面倒戈了。

    “我……我都說,我全都說!”

    “是她僱的我們,說讓我們幫她殺一個人,我……我們不是主犯,是被她利用了!”刀疤哥磕磕絆絆地說着,另外兩個蜷縮着的人齊刷刷地擡起頭看向他。

    警察快速地做着記錄,時不時地嗯一聲。

    “警察同志,你們這邊不施行單獨審訊嗎?”看到他們交換眼神,顧琉才意識到這麼審人不太現實。

    這話一出,小警察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幾分鐘之後,審訊室裏只留下了王十月一個人。

    她趴在桌子上,連頭也不擡,顧琉根本不知道,這一次她葫蘆裏賣的又什麼藥。

    “沒殺死我,你失望嗎?”顧琉率先刺激她道。

    果不其然,王十月聽見這話時,身子晃了一下,但腦袋依舊埋在臂彎裏一動不動,顧琉越看越煩,那副樣子,就好像有人給她糟蹋了一樣。

    賣慘!

    “你不說也沒關係,人證物證都在,你承認與不承認,對於你的刑期來說,都沒什麼影響。”

    “王十月,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顧琉極力的忍着,卻怎麼都掩飾不掉眼底滲出來的笑意。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坐牢!”

    “放我出去!”

    “你們知不知道我丈夫是誰,得罪了他你們都得死!”

    不只是那句話刺激到了她,王十月猛地從椅子上起身,扒着鐵網使勁兒地晃了起來,撕心裂肺地喊着,如同瘋了一般。

    顧琉不屑的冷哼一聲。

    小三也敢說丈夫這倆字?

    真是沒皮沒臉。

    “你想讓李鳳秦來救你啊,他自己怕是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思來救你?”

    “異想天開。”

    顧琉冷眼剜着她,此刻王十月瘋瘋癲癲的模樣,映進她的眸子裏,那感覺甚是爽快。

    “你放屁!快讓我見鳳秦,我要出去!”王十月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魔怔了似地重複着。

    顧琉覺得無趣,把頭轉向了一旁的年輕警察。

    “像她這種情況,大概會判幾年啊。”她裝模作樣地疑惑道。

    “從以前的案例來看,應該是無期徒刑。”小警察不負衆望扯了一句,這話一出,王十月瞬間就老實了,緊接着癱坐到了地上。

    “那希望你們秉公執法,不必留情。”

    顧琉眉眼含笑地起身,在半開的門前丟了一句,隨後離開了審訊室。

    審訊室裏,王十月呆坐在原處,眼神放空,漆黑的瞳孔裏看不見半點光亮,彷彿瞎了一般。

    她緊緊地攥着拳頭,指尖嵌入掌心,時刻提醒着讓她清醒,她已經結痂的嘴脣微微一動。

    “張柳,你不得好死!”

    警局門外,顧琉坐在副駕駛上,往門口處睨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在警局外急急剎住,白色的身影匆匆下車,在門口處張望了一下。

    顧琉眯眯眼睛,那人正是李鳳秦,一身白色襯衫皺皺巴巴的,臉色難看,雙目猩紅,好似熬了幾個通宵一般,那人在門口駐足幾秒,匆匆衝進了警局。

    她不屑的勾脣一笑,扶了扶鼻樑上的墨鏡。

    “師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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