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真他喵的刺激。
顧琉顫抖着掛掉電話,目光平移看向了路中央,她倉皇地招招手,緊接着,灰色的保時捷疾風一般在她身後駛來,停在了她身側。
“上車。”
簡單地兩個字,卻如雪中送炭一般充滿着力量,顧琉微微一愣,看清車裏的人後,打開車門徑自坐了進去。
流線型的轎車彷彿沒有任何阻力,在這無盡的黑暗裏疾馳而過,副駕駛上的顧琉,緊咬着下脣,漆黑的眸子被路燈映得閃閃發亮。
她從沒有這麼手足無措過。
柳韻會有現在這般遭亂的情況,她根本不知道爲什麼,那種能聽得到卻看不到的事,就像脫離了她的掌控一般,令她無法安心。
“能再快點嗎?”她小心翼翼地說着,明明車裏沒有冷氣,她卻覺得身上越發得冷。
那種感覺,刺骨又錐心。
車速加快,兩側路燈連成直線飛速後移,顧琉目視前方,可心思卻不在這裏。
“有我在,不用怕。”
許霜白柔聲細語,這話彷彿定心丸一般,讓顧琉焦躁的心稍稍有些放鬆。
下一秒,男人握住她冰冷的手,溫度從掌心渡到掌心,她穩了穩神臉上難道有了笑意。
柳韻公司。
大門前堵滿了人,所有人有組織似的帶着紅色的帽子,大聲高呼着,柳韻公司所有的燈一齊開着,映着地面上的人仿若翻涌着的海浪,洶涌澎湃。
“偷工減料,向市場投放不符合質量要求的衣服!”
“張柳,滾出來給人們謝罪!”
“喪心病狂,爲蠅頭小利害上百人身起紅疹,病痛纏身,給我出來!”
車子停在柳韻門前,顧琉想也沒想就衝了下去,人羣黑壓壓地一片,一齊向前擁擠着,她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一個人比較少的地方,擋着臉跑了進去。
許霜白緊跟在她身後,生怕她被人羣撞到,小心翼翼地護着。
“這肯定是有人搞怪,這些抗議的人,人聲不僅不齊,還有氣無力的,時不時地竄出一句,根本就不像是被激怒的人的怒喊。”顧琉觀察着人羣,腦海中飄過這一串字。
系統極速敲擊着屏幕,緊接着拽出了一個畫面。
“傍晚六點三十八分,兩個人引領着一隊人羣進入柳韻工業園區,直抵柳韻門前,另有一人已經爬上柳韻頂樓,叫囂着要跳樓。”
機械聲音隨着畫面的閃爍而一頓一頓地播報着,顧琉擡手遮住強光,往樓頂上望了一眼。
柳韻公司三樓樓頂上,正飄然站着一個背影,在黑夜中搖搖欲墜。
糟了!
萬一真的出人命,我就等着受死吧。
顧琉氣憤的甩手,半彎着腰從擁擠的人羣中穿過,跑向了柳韻公司後門。
這邊通常沒人走,下班時間自然沒有燈光照明,顧琉有點夜盲,扶着牆一步一步探路,憑藉着印象去找臺階,根本不敢走快。
神經緊繃往前試探,突然間她動作一滯,感覺肩上多了一隻手,那感覺很熟悉,是許霜白。
因爲今天生日宴的事,她還在起頭上,這會兒又遇上這種煩心事,顧琉自然而然沒有好氣。
許霜白倒不甚在意,聲音裏夾雜着淡淡的笑意,“自己的老婆還能看丟了。”
顧琉笑他沒皮沒臉,緊接着轉身扶住他的臂彎,自覺讓他引着往前走。
“這件事有蹊蹺。”剛進入後門,腳將踩在地上,許霜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顧琉凝神看着腳下的路,語氣淡漠,“怎麼說?”
她倒想看看,這個許霜白有沒有點本事看出其中端倪。
“這些人都是被僱了拿工資的,做事不積極,連抗議都死氣沉沉的,不止如此,樓上那位,也一定是個託。”
許霜白言語間透露出無法迴避的自信,顧琉靜靜聽着,實在想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確定樓上那人和下面是一夥的。
她沒做聲,沉默間二人就到了頂樓天台。
這個時代沒什麼高層,即使是三樓頂層也算不上高,但夜裏涼風瑟瑟,一到高處更是冷意侵骨,顧琉手臂一擡試圖擋住迎面而來的風,只是那沒風那風吹過,許霜白便自覺地擋到了她身前。
下一秒,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到西裝被披在身上,顧琉神色一滯,擡眸看向了他。
短暫的對視之後,顧琉點頭致謝,從他身側饒了過去。
眼前的視線變得清明,天台邊沿,一個人穿着黑灰色的寬大衣裳,手裏緊攥着一件衣服,那人背對着他們,衣服被風吹得活像一個鼓風機。
兩人眼神交流,小心翼翼地漫步向前。
可那人卻像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似的,迎着風轉過了身。
他這一動,顧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手伸出,做了一個“淡定”的手勢。
“我就是柳韻公司的董事長張柳,你有什麼訴求可以和我說,我能滿足的一定會滿足。”
顧琉嚥了咽口水,她實在看不了這種要死要活的場面。
那人面部表情極速轉化,最終停在了落魄而憤恨的表情上,手中的衣服隨手一扔,見鬼了似地笑了一聲。
鬼叫似的,引得顧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能不能有話好好說?”顧琉有些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爲什麼偏偏找上她,晦氣死了。
“人都要死了,你說這種話還有什麼用?”披頭散髮的男人緩緩開口,說出來的話讓人大跌眼鏡。
什麼死了,哪裏出人命了嗎。
顧琉咬緊了牙關,生怕他衣服一撩露出一圈的定時炸彈。
與其受煎熬,不如同歸於盡。
MD!
“你M死了你來找我?我是你爹還是你媽?”
顧琉白眼一翻罵癮上身,雖然隔着老遠,但還是精準地指到了他的鼻子。
“要死早點死,你信不信你死了以後我立馬就換公司場地?你死了對我公司一丁點的影響都沒有。”
“跳吧。”顧琉頭一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對面正在風中凌亂的那個人,頓時更加凌亂了。
“你……你傷天害理,你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