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將整個世界的污濁都沖刷乾淨,清晨,空氣中混着泥土的芬芳,帶着初秋的氣息。

    車子後座,顧琉翻動着手中的報紙,無奈地笑了笑,報紙隨手一丟,她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被丟在角落的報紙有些皺,頭版頭條上赫然印着幾個黑色大字:“風韻年華旗袍遇瓶頸,首日銷售量未突破個位數!”

    鼎辰大廈頂層,商界聚會正在進行。

    顧琉身着風韻年華最新的旗袍,黑色的錦緞襯得她肌膚如雪,修身的設計將傲人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金線繞身勾出的鳳凰栩栩如生,暗黃色的燈光映照着,烈焰紅脣,長髮微蜷,纖步向前,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又悅耳,引得整個會場的人紛紛側目望來。

    芊芊淑女,婀娜多姿,黑色旗袍少了一絲嬌媚,多了一分的霸氣,金色鳳凰環繞着腰身,幾首投足之間,成熟女人的魅力自然而然流露。

    原本商界交流談生意的地方,儼然成了顧琉的個人秀場。

    一場商會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顧琉身上流連。顧琉手舉酒杯顧盼生姿的一幕被到場的記者拍下,當天下午,這張照片便上了省城最暢銷的報紙頭條。

    一時間,時裝雜誌,報紙頭版全部換上了這張黑白照片,大街小巷報攤點雜誌點擠滿了人,現代旗袍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風韻年華的旗袍專櫃門前,長隊排了幾百米遠。

    不僅富家太太追逐風潮,連工廠裏艱苦樸素的女工都攢了錢來搶購,旗袍加身,精緻盤發,或俏皮可愛,或霸氣外露。

    這看似高貴無比的旗袍,成了居家旅行必備之良衣。

    幾日的時間,省城街道衚衕裏,到處都能看見穿着風韻年華旗袍的女子,她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相同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風韻年華總部董事長辦公室,許華年看着日益攀升的銷售量,曾經的陰霾一掃而光。

    旗袍上市第一天,銷售量只有個位數,這一番的操作不僅沒有給風韻年華提升檔次,還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本來以爲這種局面已成定數,可就在這個時候,張柳卻在出席商會時穿了他家的旗袍,從髮型到妝容,從鞋子到首飾,每一個都是精心挑選,爲這身旗袍服務。

    這一點,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許華年看得出。

    辦公桌前,許華年將銷售報表放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低頭時剛好瞥見那個風靡省城的黑白照,眼神突然停滯了一瞬。

    畫面上,女孩舉着酒杯,穿過無數層光線像這邊往過來,成熟風韻中,還摻雜着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單純。

    或許,是他的偏見太深了。

    許華年愣了半晌,眸光從照片上移開,笑意盈盈地拿起了手邊的電話聽筒。

    絕美相片出圈,顧琉也火了一把,過了幾天被報社記者追着跑的日子。

    剛好是週末,顧琉難得的一覺睡到了十點多。

    託着昏昏沉沉的腦袋起牀,她迅速地洗漱完畢,瞥到牆角堆了兩天的垃圾,有些無奈嘆了口氣。

    這幾天她簡直忙慘了,一邊處理公司難題,一邊應付獵奇的記者,一邊還得絞盡腦汁地幫林南去追白茉莉,整日忙得昏天黑地顛三倒四的,垃圾堆了兩天也沒察覺。

    再不扔就臭了。

    她站在兩袋垃圾前,做了半天的思想鬥爭,終於扔下手中的毛巾,趿拉着拖鞋跑回了臥室。

    半分鐘不到,顧琉在睡衣外面套了一個寬大的風衣,頭髮隨意一紮卷在了在帽子裏,口罩墨鏡一個不少,又在鏡子前仔細檢查了一番,才滿意地提着垃圾走了出去。

    最近“瘋狂的粉絲”太多,萬一被人認出來,她的藏身之處恐怕也不難保太平,還是謹慎一點爲好。

    開門先觀察,左右擺頭檢查了一番,發現門外沒什麼人,顧琉才推上墨鏡,拎着垃圾袋子走了出來,腳一勾將門帶了上。

    只是,不只是剛纔沒看清,還是對面這人走路沒聲,她剛剛擡起頭,就發現身前多了一堵牆似的,有個人直愣愣地站在了她跟前。

    光是這麼站着,顧琉只能達到那人下巴處,她一緊張一縮頭,腦子短路了似的,腦殘的話脫口而出,“那個……我不是張柳,我不認識張柳。”

    話還沒說完,她便覺得脖子上一涼,刀刃抵到了她的脖頸上。

    私生?

    難道她也能遇上私生?

    “你……你冷靜一點!”顧琉擔心激怒他,根本不敢擡頭與他對視。

    “張柳,我過不好,你也別想好好活着。”男人的將嘴脣貼上她的耳朵,輕輕地吻了一下,嗜血的笑緊跟着響起。

    他孃的,是李鳳秦。

    這個陰魂不散的狗東西。

    顧琉雙眼一閉,猛地扯掉了墨鏡,“瘋了吧你,我沒把你送進監獄已經是仁慈了,還恩將仇報?”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冽,李鳳秦握着刀的手禁不住顫了一下。

    嘶……

    顧琉倒吸一口涼氣,隱約感覺脖頸傷口處有血液滲出。

    “你給我混!”顧琉被他狠狠掐着,根本不敢動彈,但脾氣止不住,忍不住翻眼兒瞪他。

    男人幽幽地望了她一眼,將抵在她脖頸上的刀子拿了開,緊接着他俯身低頭,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傷口,將那滲出來的血一點一點舔舐乾淨。

    “我已經認錯了,你還不肯跟我回去嗎。”

    “法院判決下來了,不僅公司,臨水灣別墅也都重新歸於你的名下,你還想要什麼,要我死嗎?”

    “柳兒,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如果我得不到你,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我靠,簡直了。

    顧琉被這個人的言論驚到,下意識地擡手去推他,卻不料還沒碰到他,自己先被按了住,刀尖下滑抵到了她的後腰處。

    男人吮吸着血液緩緩擡頭,“別動。”

    那是腎,捅一下就沒了。

    顧琉緊張得難以呼吸,試圖和他進行談判,可這又威脅又曖昧的氣氛她根本受不了,她鼓着勇氣,身子往前一頂緊接着轉身,將他持刀的手攥了住。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顧琉手肘往後一頂,砸中了他的下巴,男人悶哼一聲,足足退出去了三步遠。

    “現在離開的話,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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