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味道令他有些陌生，他身體好，一輩子也沒來過幾次醫院。
顧琉關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伸頭過來看他，面容焦急，“你怎麼樣了？有什麼感覺沒有？頭疼不疼，我去叫宋醫生過來。”
她說完就要起身，顧鄴成下意識地抓住了顧琉的手，對她搖搖頭，“先等一會兒，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顧琉的眼睛有些紅，說不上是急的還是哭過，但是看得顧鄴成有些心疼。
“你突然就倒下去了，嚇壞我了。”顧琉輕輕地說，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刺激到了顧鄴成。
“我當時，就是突然覺得頭疼的炸裂，控制不了自己，然後好像就倒下去了。我嚇壞你了吧，對不起。”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去叫宋醫生過來，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把你的狀態好好地跟宋醫生說，絕對不許隱瞞。”
這一次顧琉不顧顧鄴成的阻攔，直接去找了宋醫生。
出了病房，顧琉才鬆了一口氣，擡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去叫宋醫生過來。
當時顧鄴成突然倒下去真是把她嚇壞了，她從來沒有過這麼慌亂的時刻，但只要一想到顧鄴成現在的問題都是因爲她，她就難以遏制的自責。
她不知道該拿顧鄴成怎麼辦，是警察局的小警察幫她叫的救護車，送她來到醫院。
到了醫院的時候，她甚至都還沒有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宋醫生看見了顧鄴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剩下都是人家安排的。
直到剛纔她纔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看着宋醫生又重新給顧鄴成做了檢查，但是數據顯示他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所有的數據都顯示顧鄴成很健康，是一個健壯的中年男人。
越是查不出毛病，越是讓顧琉慌亂，“他都暈過去了，怎麼會查不出問題呢？”
“非常遺憾的是陳小姐，我比你更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宋醫生看着檢查報告，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如果一直查不出什麼來的話，我們只能認爲這是一個未被發現的病症，那就更讓人頭痛了。”
聽此顧琉也只能沉默，她就算空有一身的知識，但是也不能直接跟人說讓她來查。
更何況就算是以她的知識面來看，那幾份檢查報告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小世界的里人對人雖然都是真實的，但是從上帝視角來看，他們都不過是一些數據，數據出錯，醫學怎麼可能查得出來問題呢……
“我的建議是讓他住院觀察一陣子，但是很明顯，他不願意，你要不要勸勸他？”宋醫生對顧琉努努嘴，顧琉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顧鄴成正一臉祈求地看着她，希望她千萬不要倒戈戰線。
“好，就住院觀察一下吧。”顧琉答應了，讓她從顧鄴成的臉上看到了很多讓人意外的表情。
一把年紀的人了，竟然還會撒嬌。
但就算是查不出什麼問題，也還是讓他在醫院待着比較好，這樣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還有人看着。
“你有工作的話就交給別人，實在不行在醫院辦公也行。我這幾天有幾個稿子要截，不能每天都看着你，你在醫院我也能放心一點。”
她是真的非常擔心他的身體，他再拒絕下去，傷害的不僅是自己，也是一個真的喜歡她的人得心。
“好吧，我答應你們。”
聽到他終於屈服了，顧琉的表情也終於鬆了下來。
“爸？你怎麼了？”顧輕輕從門外走進來，表情一臉驚詫的。
她竟然沒被警察叫過去，這倒是挺讓顧琉意外的，但是算算時間，也說不定是人家已經走過一圈兒了，不一定是後面的哪個門子直接將人保釋了出來。
她走進來，直接無視了屋子了的人，靠到顧鄴成的牀邊，一副父慈女孝的樣子問：“我聽說你突然倒下了，怎麼回事兒？是因爲什麼，查出來了沒有？”
如果這些年來，顧輕輕對他一直是這麼關切的話，或許顧鄴成會非常高興。
又或者再早幾個月，早幾個月他還不知道這麼多事情的時候，他一定會爲顧輕輕對他的關心而感到異常歡喜。
但是在知道這麼多事情之後，顧鄴成再也找不回那種感覺了。
他只是冷冰冰的對顧輕輕說：“給陳小姐道歉。”
“什麼？”顧輕輕愣住了，她以爲她這個時候來找顧鄴成，她這個養父一定會看在她的態度上，幫她在顧琉面前說兩句，就讓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但顧鄴成的態度實在是讓顧輕輕心底一驚。
“您這是什麼意思？”顧輕輕愣愣地問。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還要來問我麼？我這些年是怎麼教導你的，竟然會讓你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你這樣出去也好說是我顧鄴成養大的姑娘？丟不丟人？”
“不是……我……”
“你還要狡辯！”顧鄴成的聲音大了起來，是真的把顧輕輕嚇壞了。
顧輕輕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僵硬地轉身，對顧琉用微弱的聲音說着：“對不起……”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對不起！”顧輕輕豁出去了，直接說了出來，但她看向顧琉的眼神是那樣地不情願。
顧琉當然不在乎她情不情願，只要顧輕輕不斷的因爲她自己的行爲失去身邊的人，她就開心。
誰讓她總是閒的沒事兒來找自己的麻煩。
顧輕輕說完了之後，也沒什麼別的好說的，顧鄴成也沒理她。
她呆在那裏尷尬非常，最後也沒怎麼樣就走了。
顧琉又陪着顧鄴成呆了一會兒，然後看了看時間，她得回去給工作室鎖門把陳慄淼帶回去，就把顧鄴成委託給了宋醫生。
進了九月末，天黑得越來越晚了，六點多的時候走在街上已經亮起了路燈。
顧琉往工作室的那條商業街走去，突然發現門口微黃的燈光下站着一個人。
她低着頭，也沒有擋在門上，只是站在一邊兒，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怎麼不進去，裏面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