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面是在幹什麼?”

    院子裏已經有小丫鬟不安了起來,素語和沾畫也是如此,鳳起一邊安慰着一邊同龍澈鈺說:“將軍,外面的似乎是殿前司的人。”

    殿前司的人不該到這兒來,以龍澈鈺與殿前司總領之子的關係,怎麼會大半夜的跑過來?

    顧琉看了一眼龍澈鈺,然後問鳳起,“是誰帶的隊?”

    “原殿前司副指揮姜茂財。”

    聽此龍澈鈺的眉頭輕蹙,顧琉便意識到此人並不在他的人脈範圍內,更何況這個時候說一句“原”副指揮,又是什麼意思?

    鳳起覺得這事兒一時半會也說不好,只把剛從外面拿過來的信塞進了龍澈鈺的手心裏,“這是師爺剛寄過來的,不過師爺離這兒遠,知道的事情也是好些日子之前的了,這遠水解不了近火啊。”

    流澗自上次隨龍澈鈺回邊疆的時候,便留在了邊疆,沒有跟着他回來。流澗的存在本身就不是能帶到檯面上來講的,故而皇帝也沒有意識到他的這一份小心思。

    但軍師不愧是軍師,龍澈鈺打開那封字條,流澗遠在天邊都將城內的環境分析的通透,並告訴他:

    二皇子買通了些人要栽贓你與胡人有聯繫,不日便要散播這個消息,殿前司總領會被他以你們結黨營私的名義控制住,到時候你在京城就是孤立無援,若機會盡早回邊疆。

    信上還有更多的內容都分析了當下的局勢,就連二皇子要有動作必要先控制住當今聖上都寫進去了,可謂是鉅細無遺,但可惜的是邊疆遙遠,這信在路上耽擱了一陣子,到的這個時機說早不早,但說晚還是錯過了很多。

    不過流澗的分析卻讓他們掌握了目前的局面,這就讓事態變得沒有那麼被動了。

    門外的殿前司副指揮爲的什麼目的來的自然不用多說,顧琉和龍澈鈺換了一身衣服,互相咬耳朵說了一些事情纔開了門。

    “鈺王殿下,王妃殿下,半夜叨擾了,但是我奉宮中之命,前來搜查一些證據,不過分吧?”

    姜茂財是仗着家中祖輩廕庇厚進的殿前司,一直都沒什麼上升的空間,被總領壓着擡不起來頭,如果不是這會兒殿前司總領被控制住了,自然也沒什麼他來吵架的份兒。

    龍澈鈺神色淡然,“查什麼?”

    “聖上龍體抱恙,近日也聽到了一些傳聞,殿下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想法,還有人向上面舉報殿下和我們殿前司的總領與您結黨營私並且查出了一些對您不太好的交易往來的憑證,也夠我們在殿下這兒再查一查了吧?”

    就姜茂財晃了晃手裏的東西,龍澈鈺知道那是什麼,他跟殿前總領其實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偶爾往來也只是對前輩的尊敬,畢竟是他朋友的父親,多少還是要尊敬一些的,有些來往放在平時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到了真得要打他的時候,那就都成了證據了。

    龍澈鈺後退了一步,朝裏面揮了揮胳膊,“請自便。”

    顧琉擔心地看了一眼龍澈鈺,後者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小手指,“沒事,王府裏什麼都沒有,流澗走之前早就把王府收拾乾淨了,他要是往這裏面放什麼有人看着呢,他不敢。”

    姜茂財抖抖手,背在後面,邁着步子走進去,那叫一個氣定神閒,好大的官威,“殿下如此坦蕩,想來也是沒什麼了,王妃也不要太緊張了嘛,要相信男人,反正你們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是嗎?”

    不知道他收了多大的好處,還要連着顧琉一塊貶,顧琉覺得有夠好笑的,這種人她連嗆聲都懶的,只用一個微笑回懟,顯得她既有風度又不失優雅。

    姜茂財帶着人鋪天蓋地的查了一圈兒,還真什麼都沒查出來。

    流澗跟龍澈鈺這麼多年對未來的規劃早就有了打算,像是王府這麼重要的地方,自然是什麼都不會留下的,怕的就是這一天。

    龍澈鈺不得不爲流澗的未卜先知表示敬佩,他身邊若不是有這樣一位能人,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沒找到想要的東西的姜茂財卻不爽了,他回到門口的時候,看着明顯比剛剛更有底氣了的龍澈鈺,差點沒繃住自己的表情,“殿下還真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但即便如此,殿下也不要太早的鬆懈纔好。”

    “你從軍也有八年了,這八年來你有什麼建樹我看得是一清二楚,若是你還想繼續坐穩這個位置就勸你選個明君跟着,不然等明年邊疆最老的一批兵退下來,這殿前司的坑位可就不夠了。”殿前司不少人都是外面征戰沙場的兵回來擇個美差的,大多數回來都能撿個小官做作,像副指揮這樣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搶。

    姜茂財自知自己沒什麼本事,不過是靠着家裏的廕庇才混了這個好差事,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拿這個來說他,“鈺王殿下,您該承認,既然如今的皇子皇孫們都要叫您一聲皇叔,您就該知道您老了,不該參合這些事情的,你說你要是好好的做個閒散王爺,不去什麼邊疆,誰會想要動你呢?”

    可龍澈鈺不是自己想要去邊疆的,當初臨危受命,今天卻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姜茂財見他不回話,便拂袖而去。

    龍澈鈺這王爺當的,在朝中已然失去了威信,他在邊疆呆了太久,本就跟文臣之間沒有什麼干係,餘下的幾名都是楚震豪的舊識,但這個節骨眼上他們怕也是自身難保……

    “殿下,若要成,不如就釜底抽薪。把這根砍斷了,再做其他的打算吧。”顧琉想起前一陣子皇后跟自己說的話,但那話說的並不準確。

    如若二皇子沒有動靜,便是要安靜些日子的,可如今人家已經殺到了自己的頭上,這一仗就不得不打了。

    現在他們身處被動,無非是因爲外敵虎視眈眈,若不是他們裏應外合,龍澈鈺怎會輕易被這種事情而控制?

    有些人爲了要這個皇位,棄天下蒼生於不顧,龍澈鈺自認自己狠不下這個心來。

    兩人就這麼就着這件事兒聊到了天亮,又有公公從宮中遞了消息出來。

    “聖上垂危,有口諭,二皇子執政,鈺王殿下輔政,共御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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