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的直言,您這張嘴還是省一省吧,免得一會兒多受些不該受的苦。”
說話這人是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婦人,約摸四五十歲的樣子,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說話也溫聲細語,好心提醒她。
原本顧琉還推搡着想要上腳,見這婦人也做沒什麼過分的事,身子一鬆任憑他們拖着走。
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陸倦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氣,要回來找她麻煩了。
這就是陸倦的作風,燕弱這個身子早就受夠了。
顧琉冷冷笑了一聲,牙咬的咯吱響。
死渣男,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陸府正堂,陸倦換了一身墨色衣袍,端坐其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狼狽不堪的她。
周圍一圈,幾個姨太帶着丫頭穩穩當當地坐着,或拿着帕子佯裝害怕的捂嘴巴,或掩面偷笑,總之,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同情她。
顧琉坐在地上,就那麼麻木地坐着,地很涼,可她感覺不到溫度。
“怎麼,誰又氣到您了,要拿我這個戲子撒氣。”顧琉面無表情的明知故問。
“戲子”這詞,顧琉試探了幾下才說出口,因爲她並不覺得職業要分所謂的三六九等,可是,她隱約想起的碎片記憶裏,每次陸倦懲罰她,都會把她戲子的名頭先亮出來。
彷彿生做戲子,本就是一個錯誤。
陸倦默然不言,重新恢復那副威嚴姿態,不等顧琉再說幾句,衝一邊的下人使了個眼色。
下人應聲點頭,扽了扽手裏的鞭子,沒留反應的時間,鞭子便落到了顧琉身上,衆人齊齊驚呼,有的姨太還矯揉造作的別過頭,好像見不了血腥似的。
顧琉被鞭子的勁兒震的渾身一顫,可也僅僅只有這短暫的一顫,身上感覺不到疼,她連叫也懶得叫,表情也沒有一絲的變動。
甩鞭那人見顧琉沒什麼動靜,也很恐慌,慌里慌張的望了陸倦一眼,迎面而來的眼神裏,盡是警告之意。
“不用看了,你家少帥想問問你喫沒喫飯。”
顧琉掃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交流,覺得有些好笑。
這話一出,噼裏啪啦的鞭聲便落到了顧琉身上,淺色的衣衫綻開,滲出一個個血條子,不消一刻,黃色的鞭子上便染了一圈黑血。
顧琉一聲不吭,身邊的幾個姨太卻叫聲不斷,有個年紀小的甚至還乾嘔了幾聲,沒堅持欣賞到最後,提前離了場。
她穩穩地坐着,鞭子抽打在身上,震的她髮絲掉落,更顯狼狽,可她仍舊一臉平靜地看着座上的男人。
半晌,她有些泛白的嘴脣微微一動,無聲的做了幾個口型,“SB,你不得好死。”
“夠了!”
隨着陸倦一聲呵,鞭打的聲音戛然而止,或許是因爲失血有些多,顧琉總覺得自己腦袋昏昏的,她努力的睜着雙目,想看看那男人喫癟的表情。
“不把我吊上城門了嗎,好讓着城裏的百姓再看看你這副皮囊下的噁心嘴臉!”
“陸倦,但凡你有點良心,你都該愧疚致死,我燕弱問心無愧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呢?你把我當過人嗎?”
顧琉邊說邊笑,眼裏卻有淚涌出來。
陸倦看着她,卻看不透她的眼神,那麼深邃,滿載着恨意,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不寒而慄。
他慌亂的扯了扯衣角,連聲音都有些晃動。
“把她……把她帶回去,不準踏出陸府半步!”
破舊的屋子裏,顧琉趴在牀上,止不住的喘着粗氣,許是因爲生理反應,大顆的汗珠往下掉着,完全沒什麼力氣。
“不是屍體麼,哪來的那麼多生理反應?”顧琉有些艱難的翻過身,還是平躺着氣順些。
“哎呀宿主不要亂動嘛,這具屍體有你寄宿,當然會慢慢恢復一些功能,或許是這次鞭笞太重了,導致出現了應激性的生理反應。”
系統老老實實的迴應顧琉,雖然她不覺得疼,但被打得血肉模糊,也還是挺慘的,系統也莫名心疼。
“傷口怎麼辦,也沒人給我包紮。”顧琉擡手擦掉快要流進眼睛裏的汗珠,雖然是冬天,傷口沒那麼容易發炎,但沒有藥治,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呀。
“哦,這個宿主不用擔心,我已經打了報告了,因爲是屍體,本身就自帶bug,系統在恢復屍體功能時,會同時修復傷口的。”
聽見這話,顧琉長舒了一口氣,看來系統還是挺聰明的,都學會舉一反三了。
“不錯不錯,多申請申請,說不定以後的傷都不用治了……”顧琉無力的開着玩笑,眼皮沉的快要耷拉下來了。
可上天就是不想讓她安生,她剛想合合眼,木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顧琉仰着頭,懶得往那兒瞧。
“你還真有骨氣,五十多鞭子一聲不吭,硬生生給抗下來了。”陳光玲一進門就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將屋裏的腐爛氣息阻隔在外。
顧琉睜了睜眼,眼神卻沒動,“誇我?就這麼點屁事兒,值當得來我這兒跑一趟?”
口吐芬芳慣了,加上顧琉也不願給她好臉色,說話自然不着調,惹得陳光玲直蹙眉。
“不愧是戲子出身,說話沒點體統。”陳光玲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陰陽怪氣道。
“哦呦,你倒不是戲子,可你那心怕是比戲子黑了去了,害死人的家當都幹,也不怕別人做鬼來找你。”
顧琉白眼恨不得翻到後腦勺去。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給你送金瘡藥,你倒不領情。”陳光玲哼哼一聲,把藥膏丟到了顧琉身上。
被一閃的黑影嚇了一跳,顧琉手疾眼快地把藥膏攥了住。
這個陳光玲,不知道又懷了什麼心思,還給她送金瘡藥,這送的是毒藥吧。
藉着光線,顧琉將那藥膏盒子看了看,餘光瞄到陳光玲意味深長地笑,手腕一轉朝她砸了過去。
“站在這兒慣會礙眼,有那兒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討你男人歡心。”
“誰稀罕你的藥,趕緊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