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漲得通紅，隱約能聽見自己喉嚨處發出“嘟嘟”的聲音，只要他再稍用點力，脖子就會瞬間被捏斷。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顧琉費力的擠出了一絲聲音。
陸倦冷笑一聲，鬆開了她的脖頸，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緊接着，拳腳如雨點般落到了顧琉身上。
顧琉突然感覺，之前身體沒有知覺的時候也挺好的，至少感覺不到疼痛，也不用忍着。
“有人看到你去過我的書房，不是你是誰？”
“陸家遭賊，沒成想竟還是家賊。”陸倦說着，捏住顧琉的下巴，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臉上。
顧琉只覺得耳鳴，眼前直冒金星。
“你他孃的有完沒完，哪個不長眼的看見是我？”
一頓拳打腳踢之後，顧琉被扔回到地上，胸口的悶痛驟然爆發，毫無預兆的吐了一口血。
“咳咳……”
伴隨着一聲悶哼，顧琉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殘留的血絲被她擦開，半張臉都染滿了血跡。
顧琉死死地盯着地面，眼神狠的能掐出血來。
她計算着時間，圓兒跑出去也沒多久，如果她現在承認，很快就會波及到圓兒，只有確保她把證據送到了姜破手中，她才能鬆口風。
顧琉沉了沉眸子，將眸中的狠厲之色掩了住。
“你到底丟了什麼？”她喘息明知故問，聲音虛弱的像是在和螞蟻說話。
陸倦走近，腳尖在她下巴處摩挲了兩下，踩住了她的腦袋。
她從未受過如此屈辱。
整個人如同散了架似的，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手臂被反剪着綁在背後，陸倦的腳就踩在她的頭上，將那一頭烏黑的髮絲踩的亂七八糟。
她甚至不敢喘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說，是不是你！”
陸倦已經失去了耐心，腳上突然用力，踩得顧琉嘴巴半張着，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靜靜的閉着眼睛，能感覺到陸倦和她一樣絕望，但這種絕望又有所不同，她認爲，還是陸倦此刻的心情更復雜些。
畢竟，他已經預料到自己有性命之危了，不止性命，陸家的多年積攢的聲譽，都會因爲他而一朝散盡。
想到這裏，顧琉心情稍好了一點，竟沒由來的悶笑了一聲。
陸倦被她的笑聲搞得一愣，緊接着移開腳，俯身拽住顧琉的衣領，毫不費力將她提了起來。
她耷拉着腦袋，白皙的小臉上赫然印着幾道鞋印，顴骨處的肌膚已經被磨破了，滲出點點血珠。
她費力的睜了睜眼，看清眼前人之後，發出了一聲冷笑，“陸倦，你還想再殺我一次是嗎？”
“這世上最該死的人是你！”
“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根本不會這麼黑暗，如果沒有你，我只是一個單純而快樂的伶人，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過哪一件錯事，讓你如此大動干戈，幾次三番的要置我於死地！”
顧琉嗓子已經沙啞了，可她還是忍不住的要喊出口，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她心中的怨氣。
“好，我承認我錯了，我錯就錯在沒有在被你買下時就自刎，而是選擇了相信你，奢望能和你一生白頭相守，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傻到讓你認爲，我就算死了，對你來說也不會缺少什麼？”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今天你不交出那些單據，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陸倦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眼神中卻沒有半點憐憫之色。
顧琉艱難的掀了掀眼皮，眉眼之間盡是不屑，“呵呵是嗎，陸倦，今天你要是殺不死我，別怪我之後……親手了結了你……”
一語言罷，顧琉再也撐不住，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身上的痛感漸漸消逝，外界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變冷，她的靈魂正被慢慢地從身體裏抽離出來。
她慌張的睜開雙眸，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系統，系統！”
顧琉有些驚慌，她警惕的四下望着，卻什麼都看不見，入眼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他媽的，系統呢！”她忍不住低罵了一聲。
“滴滴，您的身體已經開啓自我保護機制，即將陷入休克狀態，若兩個小時內無法解除危險，將進入死亡狀態。”
熟悉的機械聲響起，給了顧琉當頭一棒。
每次十萬火急的時候，系統都很“自覺”的躲起來，隨便找個無感情的機器人來敷衍她。
這次也是，只是這次的情況比以往都要緊急，兩個小時內若是醒不過來，她將會被宣佈爲任務失敗選手。
她怎麼可能認輸？
顧琉穩下身子，做了兩次深呼吸，胸腔裏灌入新鮮的空氣，顧琉感覺自己離甦醒又近了一步。
“譁……”
沒等顧琉想到下一個方法，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把顧琉從休克狀態喚回了現實中。
她甩了一下溼漉漉的頭髮，無力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環境，以及站在她面前的陸倦。
呼吸漸漸順暢，嗅覺也恢復正常，濃烈的汽油味兒竄入鼻息，顧琉一瞬間就清醒了。
她分明看到陸倦劃亮了火柴。
“我不會讓你那麼快死的，我會慢慢折磨你，直到你交出證據爲止。”男人笑得變態，火星在手上晃了兩下，被他吹滅了。
男人半蹲下，手中舉着一根未點燃的火柴，“乖，告訴我，那些單據被你藏到哪兒了？”
顧琉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那跟火柴，想要往後仰去躲他，卻發現自己被逼到了角落，退無可退。
真是折磨人。
她擡眼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就那麼篤定是我乾的？”
“沒錯，我認了，不過證據不在我這兒，那些證據，現在應該已經遞到最上面去了。”
“很快你就能死了。”
顧琉舔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臉上的笑越發的張揚，她眼睜睜地看着陸倦的表情，從平靜到崩潰，再到他舉起火柴，狠狠地劃了一下。
火苗是黃色的，很美。顧琉笑笑，毫無顧忌的閉上了眼睛。
正當顧琉做好準備英勇就義時，下一秒，屋外響起了一陣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