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院落修的氣派,喫食也是上等的,顧琉看着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做王妃確實好,能被衆人捧着不說,還能喫香的喝辣的,好生自在!
她細心的淨手用膳,那飯前的糕點還沒塞進嘴裏,戰痕就悠閒的進了門。
顧琉稍稍愣神,連忙招手示意戰痕坐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做兄弟做慣了,顧琉這番大大咧咧的模樣,反倒深得戰痕的心意,她若扭扭捏捏行禮問好,反倒讓他心裏忐忑了。
“你這是餓了,晚膳也不等我回來?”戰痕接過沾水的毛巾,胡亂擦了兩下手,語氣裏還帶着一絲的嗔怪之意。
她品着雪花酥的味道,那味道甜甜的,配合上戰痕深情款款的眼神,簡直甜到了心坎兒裏。
她笑而不語,將手中剩下的半塊糕點遞到了他的嘴邊,“嚐嚐?”
戰痕也不推辭,薄脣微啓將那塊糕點含入了嘴巴,淡淡的甜味從口中蔓延開,他眉眼中也沾染了點點笑意。
顧琉自覺地接過筷子,幫戰痕佈菜,手上動作不停,嘴巴也沒歇着,“今早上你怎麼沒叫醒我,害得我都少了一次進宮面聖的機會。”
話音一落,戰痕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她,“我原以爲你會不願去見皇帝。”
畢竟,半月之前,她就是在大殿上被揭穿身份,當場卸下盔甲,也是當今皇帝親手擼了她的職,將她一家老小貶去嶺南的。
按理來說,多多少少會產生一點陰影。
顧琉聞聲夾菜的動作一滯,突然感覺心裏涌起一陣的暖意,原來……他一直都在爲她考慮。
“王爺,我是慕蕪霜不是別人,當今皇帝又沒得罪過我,我怎麼會不願面聖?”顧琉微蹙的眉尖稍稍舒展,將布好的菜推到了戰痕面前。
她在提醒他,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鐘凜了,她叫慕蕪霜,不是將軍,而是她的王妃。
想要拿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她就必須去接觸從前傷害過她的那些人,她相信就算是鍾凜還活着,也會這麼做。
更何況她是顧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事情鬧不大的顧琉。
一語言罷,顧琉見戰痕有些出神,開口打破了這種略顯沉悶的氣氛。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進京這麼久,可是有遇到什麼趣事?”
顧琉扯開話題,順帶着將一片肉塞進了自己嘴裏。
男人聞言沉了沉眸子,似是思忖了幾秒,“要說趣事還真有一樁,今辰我進宮,剛好遇上太子請罪拒絕了皇帝的賜婚。”
戰痕只是簡單地敘述了事實,並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只是,顧琉卻從他的表情裏看到了一絲的不屑。
“賜婚?”
賜的哪門子的婚,她怎麼從未聽說過?
之前鍾凜和戰俞南青梅竹馬,及時鐘凜從軍之後幾年不曾歸家,但二人之間書信不斷,記憶中她從未聽戰俞南提起過賜婚一事。
“三個月前,御史大夫程衝意圖加入太子陣營,將自己女兒引薦給太子,以期她能成爲太子妃人選,皇帝對這女子甚是喜歡,當即便賜婚二人,只是……太子當時並未回絕,時過三個月竟舊事重提,親自請罪要求退婚了。”
戰痕說着微微搖了搖頭,戰俞南在他眼中,完全一副紈絝子弟的形象。
其實,這想法倒也沒錯,當今皇帝子嗣不盛,女兒遍地兒子卻只有戰俞南這一個,戰俞南天賦不高,但從小就被當作皇儲進行教育,對國家政事多少懂一點,只是學藝不精,但卻野心勃勃,平日裏裝得一副純良無害模樣,背地裏確實個扮豬喫老虎的主兒。
作爲皇家獨子,戰俞南能變成今天這樣貪得無厭,他自家老子可謂是功不可沒。
當今皇帝許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太子剛剛成年,便給他安排了一個野心不小的老師。正因爲如此,戰俞南才熱心剷除異己穩固自己地位,也真是因爲如此,他在她身上使了奸計,害的她一家老小身無歸處。
顧琉想起從前的事,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要說這鐘凜也是個戀愛腦,以戰俞南的資質,算個狗屁的精英男人,鍾凜看上他了什麼?難不成看上他戲演得好,平日裏裝的一副傻得可愛?
真是氣死個人。
“然後呢,他成功沒有?”顧琉氣鼓鼓的問道。
“你以爲呢?”
戰痕故意不說,光明正大的賣關子。
“我以爲他這種想法就是在想屁喫。”顧琉筷子一丟,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一想起半月前鍾凜在大殿上被衆人所指,向她心愛的男人戰俞南投去求救的眼神後,那二傻子全然裝作看不見的模樣,她就狠的牙根癢癢。
戰俞南,遲早讓你死在我手裏!
“天子一言既出,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戰俞南這麼做,只會激怒皇帝。”
顧琉順了口氣,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激動,只是雖然她極力的掩蓋自己的情感,卻還是被戰痕一眼看穿了去。
他眼神裏閃過一瞬的落寞,但也只是一瞬。
“或許,他要比你想象的複雜很多,戰俞南當時應下婚事,一是爲了籠絡御史大夫,以此來feng滿羽翼,二是爲了博得皇帝歡心,讓文武百官對他放心。”
“可丞相一脈既除,和太子作對的勢力逐漸削弱,幾無威脅。戰俞南自然覺得御史大夫的已經失去了價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選他家女兒做太子妃,並非最好的選擇。”
“這是,一般人也就這麼想想,戰俞南倒實打實地做了。”戰痕面帶笑意地說着,彷彿在談論一個笑話。
顧琉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煩躁的往前拉了拉椅子,坐到了戰痕跟前。
“快別說了,我給你布的菜都要涼了。”
她實在不想聽戰俞南那個二傻子怎麼作死的故事了,反正他也沒兩天時間可蹦躂了,一旦她出手,戰俞南必死無疑。
顧琉一邊不悅的發着牢騷,一邊嬌羞的倚到了戰痕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