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多謝女俠相救,若非你出手救了我們,我恐怕永世不得再見那雙父母……”
“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來世願做牛做馬伺候您!”
顧琉懵懵地看着身前這人,剛想俯身去把她拉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羣裏就又跑出了幾個人,不由分說地撲倒在了她的裙襬旁。
她只覺得自己此刻頭上掛滿了黑線。
“若不是女俠,我這女兒可就回不來了,她若出了差錯,我這個老媽子也……也活不下去!”
“多謝好心人,才讓我有機會和她在一起!”
感恩聲哭喊聲此起彼伏,震得顧琉的耳膜都要炸了,緊跟着跑出來的寒肆看到這一幕,快走兩步上前擋住了一衆人,把顧琉拉到了自己身後。
寒肆個子很高,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她老老實實的縮在後面,偷偷探出了一個腦袋。
“我們身爲蓬萊山門派的弟子,降妖除魔爲民除害都是應盡的本分,大家都心意我們都領了,東西暫且拿回去吧。”
“我師妹身上有傷,大家莫擾了她休息。”
一向不善言辭的寒肆,在這個時候竟然表現出了無比有擔當的一面,顧琉被他死死地抓着手腕,明顯能感覺到他緊張地在輕微顫抖着,這反差萌惹得顧琉有點想笑。
那些人也都很識相,聽見寒肆說她身上有傷,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但報恩的心卻未減分毫,手裏捧着的,籃子裏裝着的,布袋裏包着的特產稀罕物,全都一股腦地堆到了兩個人面前,顧琉看看那些村民,再擡頭看看寒肆,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那些百姓纔不情不願的散盡了,顧琉原本就沒什麼力氣,這會兒更是虛脫了似的,連坐都坐不住,趁着清醒趕忙喝了幾口熱茶,才稍稍止住了身上的虛汗。
她也覺得很奇怪,除了疼,她身上所有的感覺都存在,虛脫無力四肢僵勁,甚至還有些呼吸困難頭腦發昏,可她就是感覺不到疼,像是被打了局部麻醉似的。
客棧樓下,顧琉和寒肆坐着面面相覷,那堆村民們送來的東西就那樣堆在地上,顧琉好奇地瞟了幾眼,但根本沒力氣去查看那是什麼。
“接下來你想怎麼辦?”
顧琉先發制人,她太累了,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衝動地做決定了,衝動的後果就是身負重傷啥也幹不了。
“等。”
高冷師兄醞釀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個字。
“等什麼?等死啊。”
顧琉翻了個白眼,寒肆沒有主見的形象,在她心裏已經根深蒂固了。
“等師父和大師兄回來。”他面無表情的開口,彷彿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傳話機器。
聽見這話,顧琉瞬間就泄了氣,她無力地趴在桌上,眼神有一下沒一下地瞥着寒肆,半晌,肚子傳出了一陣怪叫聲。
幾天不進食,她已經餓到虛脫了。
寒肆聞聲瞬間意會,親自告知了掌櫃的,幾分鐘後,店裏的夥計便將一碗清粥端了上來。
這粥比起樓上那碗,份量稍足了些,但也不過是多了幾粒米而已,仍舊是清湯寡水沒有食慾。
顧琉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拾起湯匙往嘴裏送了一勺,嗯,如她所料,一點味道都沒有。
在客棧樓下不慌不忙地吃了半碗粥,顧琉的肚子總算不叫了,但她仍舊沒有力氣去做其他事,只能乖乖地回到自己房間養病。
房間南側開着一扇窗,顧琉將凳子踢到窗口處,大大咧咧地坐下,稍稍擡頭便能透過窗口看見外面的景象。
這兒是鄉村,不似京城那般繁華,也不似京城那般喧囂,入耳盡是陣陣鳥語,入眼便是高聳雲端的蓬萊山。
那山整體被映得碧綠,雨後天晴,大朵大朵的白雲繞在蓬萊山腰間,將它襯得無比青春動人,山頂上的梨花開滿了,可那花盡數被雲遮了住,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擡眸,呆呆地望着,眼前忽然浮現出了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她細眉一皺,指尖一點將那扇窗關了上。
光線被擋在外面,屋子裏瞬間昏暗了幾分。
“你說……一個世界有沒有可能同時存在數個快穿者?”
顧琉眸光在窗口一角搖晃了兩下,喃喃自語道。
系統疑惑地啊了一聲,沒有給出任何迴應。
雖然傷口不疼,但她的病情卻在惡化,第二天天還沒亮,顧琉就被系統的警報聲給吵醒了。
系統緊急提示她體內的毒素開始擴散,已經從皮肉蔓延至骨血了。
她迷迷瞪瞪地聽完這個消息,假裝毫不在意得又睡回去,可不知爲何,她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其實早在那個飛鏢切切實實的扎到她肩膀上時,她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畢竟程璧不是個君子,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由他做出來,一點也不稀奇。
可是她本就不是個會認命的人!
顧琉受不了這種煎熬,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扯開左肩上包好的繃帶,抵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
已經開始腐爛了,雖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我不能在這兒等死了,我必須去找解藥,再不濟,我就在毒性發作之前把程璧那個狗崽子給宰了,任務能完成一個是一個!”
顧琉下定決心,粗魯煩躁地將那傷口纏了住,拾起牀頭上懸着的赤鱗鞭就走了出去。
“宿主,你的能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你打架了。”系統看着她實時更新的數據,真誠地提醒道。
“那就告訴我從哪兒能拿到解藥!”
“程璧總有吧?”
“他可是下毒之人!”顧琉攥緊了鞭子,隨便取了快黑布把下半張臉給蒙了上,腳步輕緩的下了客棧。
外面天還黑着,辰星還寥寥的掛在天邊,她一接觸到冷風稍有些眩暈,扶着門框才險些站住。
“艹,我往哪兒走?”她掃了一眼眼前的路,滿眼的無奈。
“北……往北走。”
系統被她的語氣嚇到,瑟瑟縮縮地給她指明瞭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