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元亦是面色深沉的問道:“前輩既然有意與我等聯盟,還望不要做任何保留,能夠出借古元已是我等最大的誠意,開啓陀舍古帝傳承非同小可,一步算錯,我等遠古羣族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能夠讓魂天帝主動交出魂族古玉,豈是一句對賭能夠解釋?
若是不給出一個滿意的解釋,恐怕之前一併承諾的東西,都將會告吹,這些遠古羣族的族長可不想到死還被矇在鼓裏。
甚至,他們對於這位地府老祖已經獲得魂族之玉,仍持有一定的懷疑。
可在下一秒,隨着童顏鶴髮的魂虛手掌一番,一枚令得衆人呼吸急促的碎玉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而在那碎玉中心,赫然剋制明晃晃的一個魂字!
同時,魂虛語重心長道:“此事老夫並無意隱瞞,原本打算等諸位同意將古玉出借之日再言明,而今既然被古元族長所看穿,那老夫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事前爲了引誘魂天帝應邀一戰,老夫便主動提出了對賭協議,若我敗,日後地府便會對魂族的作爲視而不見,不再幹涉他魂族的行動,而老夫若是勝了,他則必須得交出古玉!”
說到此處,幾人想出言打斷,因爲這個理由顯然不夠充分,不過卻被魂虛揮手阻攔了:“諸位別急,且聽我說完!”
“若僅僅是那般條件,魂天帝自然不會輕易上鉤,而在動手之前魂天帝還附加了一個條件,不論那一戰勝敗與否,待我湊齊古玉之時他魂族必然要有一個名額!”
“老夫料想他不會坐視我等開啓陀舍古帝傳承,與其讓他暗中作梗,還不如將他引至明處,旋即便答應了他,洞府開啓之後各憑手段!”
“這……”聽到此處,衆人不禁氣息一滯。
這地府老祖之言看似十分合理,但這完全是建立在理想角度上。
而到時地府一旦有什麼歹意,亦或是與魂族沆瀣一氣,豈不是將他其餘幾族,全部一網打盡?
魂虛的目光一直盯着幾人,這些人沒有明說,但那臉上突然變得僵硬的笑容顯然表明了一切,他們不願意賭!
因爲這與之前設想的局面完全不同,他們不曾想到魂族也會參與其中。
魂虛也很沉得住氣,他知道在這種關鍵時刻,你越急於解釋,反而會讓人覺得刻意。
他餘光不着痕跡的掃了古元一下,以對方今日強烈的表現欲來看,定然還醞釀着什麼謀算在其中,不妨看看這古元會有什麼動作。
魂虛緩緩捋着長鬚,既不出聲,也不解釋,顯得悠然自得。
如此這般,十來息功夫便很快過去了。
但在這沉默的時間裏,衆人突然意識到了一件極爲重要的東西。
地府雖有借玉之意,卻不急在一時半會,從這地府老祖的神情中便可一目瞭然。
更重要的是,離魂天帝復原的時間貌似已經越來越近了。
從地府傳達的情報中可知曉,魂天帝之所以在突破僞帝后沒有發動大肆的征戰,那是因爲與地府老祖的戰鬥中受到了重創,而這一點也與魂天帝放任三族離開古界有着痕跡可尋的線索在。
但事實如果是真的話,那如今離地府老祖所言的三年恢復期已經過去一半有餘了,再有不足一年半的時間,魂天帝必然會染血大陸。
之前有着地府老祖橫加干涉,魂族的動作被擱置了,但如果這一次衆人拒絕了地府老祖的條件,會不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從而在魂族攻佔他們這些遠古羣族的時候,坐視不理呢?
雖說這地府存在的意志是爲了維護鬥氣大陸的秩序與平衡,但這不代表人家會沒有脾氣吧?
以地府老祖如今纔出世的態度來看,只要在一定範圍內的動亂,貌似對方也不一定會出手。
所以說,不管此次談判的結局如何,他地府依然可以作壁上觀,而他們這些遠古羣族確是萬萬等不起。
魂族的野心毋庸置疑,一旦時機合適,他們這些老對手必然難以倖免。
就算魂族真的忌憚地府的存在,不大規模征戰,僅是不斷的小幅度試探,他們依然頂不住。
地府不可盡信是不錯,但如果真往最壞的方向想,地府與魂族沆瀣一氣,但以他們二者的實力,需要這般喫力不討好的設計他們麼。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單憑魂族一族之力,其餘幾族便難以抗衡,再加上地府的力量,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除去他們。
包括今日,以地府老祖的實力,想要動手,除了古元以外,沒有人能夠倖免於難。
不斷推斷下來,顯然地府更傾向於中立派,有着自己的謀算,卻沒有與魂族暗中勾結。
不然,以這兩股力量的結合,完全沒必要繞這麼多彎彎。
所以說,這借玉之事還有得談,哪怕最終魂族也會摻和一腳。
腦中想法飛快的變換着,衆人的態度又很快曖昧了起來,下意識將目光轉向了古元。
此次聚首,是古元發起的,或許由這位東道主來發表觀點最爲合適,畢竟在衆人看來,古元的處境不會比他們好得了多少。
蕭玄死後,古元便是魂天帝最大的敵人,若是說魂天帝對誰欲除之後快,必然是古元無疑!
古元今日一開始鋪墊了這麼多,等得就是這個時機,他過於急切的促成借玉之事,定然會引人生疑。
反而讓彼此雙方陷入這兩難之地,再由他不着痕跡地打開突破口,方爲最適合不過。
只見他深深嘆了口氣:“哎,前輩真是爲難我等啊,一旦魂族參與傳承的開啓,便是給予魂族將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以魂天帝今時今日的實力,就算我聯合其他幾位族長也難以抗衡…”
魂虛聽出了古元話中的意思,佯作試探道:“你們的擔心並無道理,我看古元族長似乎言之未盡,可是有什麼主意?”
古元輕咳一聲,即像似在徵詢魂虛的意見,又似在說與他人聽:“一旦開啓洞府,也就代表着,我們之間已然達成了同盟,而既然作爲同盟方,前輩是否有義務攔截魂天帝?”
魂虛不假思索的點頭道:“理所當然!”
古元點了點,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既然前輩願意出手,其餘之人,我等便能夠合力阻擋,恕古元多問一句,貴府的少府主在此次洞府開啓後,是否會一併參與其中?”
魂虛眼睛微一虛眯,最終點頭道:“沒錯!”
古元感覺自己被人看透了心思,當即也覺得有些臉紅,不過他還是厚着老臉說了下去:“洞府中的本源帝丹,是前輩看中的東西,我等自不會與前輩爭搶,但恐防魂族另留手段,不如就由我等看護天虛小友,以防不測!”
話到了這,衆人顯然已經聽了個一清二白。
好傢伙,不愧是古元,這是公然要人質啊!
在場之人都是活了數千年的老妖怪,什麼看護不看護,分明是爲了鉗制地府,以防對方變卦麼。
當然,這些東西大家都明白,但站在幾大遠古羣族的角度上,此事卻是無可厚非。
故而,衆人都聽出門道了,卻沒有人出言說破。
古元的要求的確忒不要臉皮了些,但從另一個層面而言,相比這地府,古元更像是與他們同一條船上的人,除了裝聾作啞,別無他法。
除了誇古元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衆人剩下的只有那提到嗓子口的擔憂了,當着人家老祖的面公然索要人質,不會當面掐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