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人不接,又補充道,“補血益氣的。”
男人頓了下,接過藥丸嗅了嗅。
“多謝姑娘了。”吞服下藥丸,男人輕聲道,臉色還略有些蒼白。
司子嫿收起瓷瓶和藥箱,“你要是身體沒什麼毛病了就走吧。”
這話說的倒是灑脫又冷淡,倒是讓男人有點驚訝。
倒也真是……有趣。
喉間逸出幾聲低笑,他半倚着軟榻,眉目微彎,在晨曦中端的是一個清秀俊雅的翩翩少年郎。
“在下明白姑娘的意思,也不想過多叨擾。但無奈現在實在沒什麼氣力,待到恢復一些後,自會離去。”
“恩。”
還真是冷淡。
……
“小姐,那個人怎麼一直不說話啊?”小茹湊到司子嫿身邊,小聲問道。
她剛睡醒就看見昨天還躺在軟榻上奄奄一息的人換了個姿勢坐在榻上,閉着眼睛。
恍惚之間她還以爲是坐化了。
“不必在意。”司子嫿拿了本話本看着,心思全在話本里,“大概是在調息,習武之人自己會爲自己療傷,也不用我花太多心思。”
“你還是消停點,路途還遠,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
小茹懨懨的應了聲,拿起做了一半的繡活繼續做起來,一邊做一邊絮絮叨叨着。
“小姐,你還沒和奴婢說過呢,咱們是爲什麼要去藥王谷啊?”
藥王谷?
端坐着調息的男人睫毛動了動。
“說了你也不明白,不必想那麼多。”司子嫿看她一眼,笑了下,“你就當做是我帶着你出來遊山玩水了。”
小茹嘆了口氣,有些小小的不滿,不過很快就被外面的山山水水吸引着坐到外面去了。
馬車內只餘司子嫿和那個男人。
“姑娘,若是剛剛在下沒聽錯的話,姑娘可是要去藥王谷?”男人睜開眼,淺淺一笑,輕聲問道。
“你聽錯了。”司子嫿頭也沒擡,淡定的回答,“若是你耳朵有什麼問題,我也能幫你看看,只是治好的話另收診金。”
男人一時啞然,這馬車外表雖然其貌不揚,但內部卻是打造的精緻舒適,就牆角那個香爐只怕就幾千兩雪花銀,而這位小姐卻在乎那麼一點診金。
無非是不願多言罷了。
“在下也沒惡意,只是目的地相同,故而想着可以一同前往罷了。”
聞言,司子嫿總算從話本中抽出了幾分心神,擡眸瞥他一眼,“你要去藥王谷?”
“爲什麼?”司子嫿眯了眯眼,“閣下身上並沒有什麼疑難雜症,相反氣息平穩,不日便可痊癒。去藥王谷不可能是爲了治病,那麼是爲什麼?”
“探望故人。”男子又笑了笑,眼裏坦坦蕩蕩,“姑娘若是信不過我,也可以理解。”
“只是我與你有些投緣,正好目的地相同,可以一同前往。”
“再加上藥王谷山高水遠,恕在下直言,那車伕雖然會些功夫,但江湖險惡,若是出了什麼事,怕是沒有保障。”
“這一路上,在下可以做姑娘的護衛,這樣也可保障姑娘的安全。”
司子嫿眯了眯眼,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但,“你爲什麼要幫我?”
毫無道理可言。
“若不是姑娘相救,昨日我可能就命喪黃泉。救命之恩,還不夠我做這些嗎?”
“你身上雖然外傷多,但都不致命,失血也不算過多。”司子嫿淡淡道,眼神幾乎要把他看透徹。
“給你些許時間,你應該就能無恙。”
男人沉默了一下,忽然輕聲道,“姑娘還真是讓我喫驚,但也未免太拒人千里之外了。雖說你說的都不錯,但在下當時昏迷,神志不清。自救的可能性也不高。”
“再者說,就當做在下是與你有緣分。山高水遠,有個旅伴也不錯。”
司子嫿盯着他看了半晌,抿緊脣沒說話。
她身邊畢竟沒有能夠確實保護自己的護衛,司家的人也不可能帶出來。爲今之計,似乎就只有按照他說的那樣。
車廂內沉默下來,男人依舊笑吟吟的靠在軟榻上,眉目彎彎。
他知道,這是個聰明的姑娘,權衡利弊之後,她會答應下來的。
“你說的不錯。”終於,司子嫿輕聲開口,語氣平穩。
“既然如此,我們的安全,就請你多多擔待。”
客套而疏離的話語。
男子輕輕一笑,“不必這麼客套,既如此,就請多多指教。”
“我是程俊,不知姑娘芳名?”
“名字什麼,都無所謂,你想叫我什麼就叫什麼。”司子嫿重又往靠在榻上,拿着話本繼續看起來。
程俊有些無奈,這位小姐油鹽不進,不管說什麼都是冷冷的,顯然是不信任他的。
但這也無可厚非,他倒也不怎麼在意。
正如司子嫿問他去藥王谷做什麼一樣,他的目的,也只是想知道她去藥王谷,所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