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薛任平看着她的目光也溫和了許多。
喝了幾杯茶後，薛任平放下茶杯，“刑部還有些要事，我回來的時間也夠多了，就先走了。”
薛任平匆匆而去，大堂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華安公主飲盡杯中茶水，茶杯被“咔噠”一聲輕輕擱在桌上。她身體微微前傾，盯住司子嫿，“這樣可行？”
司子嫿微微笑了，“自然可行。”
三日前，從公主府回來的馬車上。
“殿下，我爲您治病的事情，若是可以，我希望不讓任何人知曉。”
“最好是連駙馬也一起瞞着。”司子嫿輕聲道。
“這是爲何？”華安公主皺眉，有些疑惑，“你需要什麼藥材我會讓人去抓，如果是擔心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壓力大的話也大可不必。”
“你需要擔心的只有成功的把握，除此之外……”
“不，殿下，臣女不是擔心那個。”司子嫿道，微微擡起眼睛盯着華安公主的眼睛，“臣女是覺得，這件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不大好，雖說公主並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不信任的人，但謠言可畏，說不定會被其他人聽見，正所謂隔牆有耳，還是謹慎爲上。”
她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雖說華安公主覺得有些麻煩，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
“府內的所有人，都以爲你是爲了給薛老太君治病才入府的。”華安公主道，“至多隻有之前一直跟在我身邊的貼身女官，那時在母后宮中她就跟在我身邊，所以知道一二。但也並不清楚，如此便可安心了吧？”
司子嫿點頭，知道華安公主對她要求的這點有些不滿，也不多說“如此，臣女現在就爲公主號脈。”
她上前一步，手指搭在華安公主的手腕上，仔細感受了一番。
脈象和幾日前並無什麼異樣。
寒氣已經祛除，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把蠱蟲弄出來。
司子嫿思索片刻，收回手叩首道，“殿下，您體內的寒症已祛，接下來要喝臣女開的藥，連續幾月後才能看到效果。”
“無妨。”華安公主淡淡道。
“需要什麼藥材，儘管說便是。。”
司子嫿點點頭，半晌又有幾分猶豫。
爲了讓沉睡的蠱蟲甦醒，藥物會讓華安公主的脈象看上去身懷有孕，在這段時間，公主也興許回去找其他的大夫診脈。到時候得知這一點，指不定會或欣喜若狂，而後“流產”之後，態度就難說了。
但，現在告知公主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怎麼了？”華安公主的聲音緩緩響起，司子嫿回神，才發現公主一直盯着她，“從剛剛開始你的表情就怪怪的，不必太過拘謹，直說便是。”
說着她的神色緩了緩，“本宮仔細考慮了，你之前的顧慮的確也是有道理的。”
司子嫿眸光閃爍幾下，終於下定決心，跪在地上叩首道，“那麼還請公主摒退左右，這個房間裏面，一個人都不要留。”
丫鬟女官之類剛剛就被趕出去了，司子嫿現在說的是跟在公主身邊暗衛等人。撤走有一定的危險，所以她補充道，“公主不必擔心子嫿做點什麼，若是傷到公主也是抄家問斬的事。只是子嫿現在要說的事情茲事體大，望公主見諒。”
華安公主深深的看着她，許久才道，“你擡起頭來。”
視線交接，司子嫿的目光一派坦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華安公主伸手做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司子嫿便隱隱聽到幾聲破空聲，想來是暗衛已經出去守着了。
“罷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本宮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司子嫿又磕了個頭，方纔擡頭，認真道，“殿下，其實您與駙馬數十年來都未曾育有子嗣，其原因，並非什麼寒症。”
“哦？”華安公主擰眉，坐直身體微眯眼睛，“可你上次說的可不是這樣。”
“殿下，您體內數十年來讓您無法懷孕的真正原因，是一種叫做食胎蠱的南疆蠱蟲。顧名思義，這種蠱蟲十分陰毒，以胎兒的幼體爲食，每次殿下初初身懷有孕，還未找大夫號脈，蠱蟲就甦醒過來，將還未成形的孩子作爲食物。”
華安公主的臉色一下子慘白。
若是真的，這麼多年來，她究竟有多少孩子被葬送在這蠱蟲的嘴裏？
一陣眩暈感襲來，華安公主搖晃了幾下，下一秒手腕就被人輕輕扶住，雖說也是一隻柔嫩纖細的手，但卻莫名的傳遞過來了一種力量，讓她穩定了許多。
“食胎蠱的事情，你是什麼時候察覺的？”
“第一次爲殿下號脈時就有所察覺，只是那時尚且不能肯定，再說醫書古籍上也有所記載。子嫿並沒有真正見過，之前更是沒有研究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