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唄。”司子嫿擡眸看着牆角，她的天空，就是京城這四方的小小天地。
她也想要像白蘇一樣，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她的束縛太多。
前世的種種，今生的仇恨，還有她所關心的人，都是她不能拋下的。
司子嫿恍惚了一瞬，旋即輕輕一笑，這世上大多的事情總歸是不如願的。
正想着，額角忽然被重重的彈了一下，疼痛刺激下司子嫿下意識額捂住額頭，錯愕的看過去，“師父？你幹嘛？”
“讓你清醒一下。”白蘇收回手，打了個呵欠往院子裏面走，“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着些有的沒的。”
“在哪兒都一樣，我喜歡江湖的無拘無束快意恩仇，你也有你京城的繁華錦繡，這些都很好，你不必想那麼多。”
“與其去想這些，不如想想別的。”一邊說着，白蘇已經踏進了房間，回頭瞪了她一眼，“小嫿兒，該配藥給那個公主了，你可別偷懶，過來！”
司子嫿被說的怔愣了片刻，旋即微微一笑，心裏放鬆了下來，擡步就往裏面走，“是是是，我這就來。”
何必去想那麼多呢，本就是她已經選擇好的路不是嗎？
……
大廳角落的香爐裏面燃着凝露香，清香撲鼻提神醒腦。廳內的座椅是柚木的，雕刻的花紋也是分外精細。案上擺着一個青玉花樽，溫潤生輝。
一隻珠圓玉潤的手端起案上的白玉茶盞，打開來，裏面裝着的卻不是茶水，是烏黑的藥汁，打開的瞬間就有一股藥味竄出來。
華安公主皺皺眉，“這藥還是這麼苦。”
“也沒辦法。”司子嫿無奈，“裏頭有黃連呢，臣女已經想了很多辦法了……”
“要是這些藥都能製成丸子就好了。”華安公主嘆着氣說完，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苦着臉忙塞了一個蜜餞放進嘴裏，囫圇吃了好幾個才緩過來。
司子嫿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只是工序複雜許多，而且會更苦。”
濃縮起來，可不是會變苦嗎？
“那算了。”華安公主擺擺手，用秀帕擦了擦脣角的藥汁，“這就夠苦了。”
這幾日她“有孕”，來了公主府的人是一撥接着一撥。個個兒臉上都是笑容滿滿，就是不知道心裏想着什麼了。
兩人說話間，外面的丫鬟忽然進來磕了個頭，“殿下，老太君來了。”
“快請進來！”華安公主一喜，趕忙起身親自走出去。
“慢着點慢着點。”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外面走進來一個穿着藏青色大褂的老婦人，眉目溫和，顴骨有些高，透出一股威嚴之色。駙馬薛任平的長相和她有三分相似。
司子嫿先前就去給薛太君請過脈，老太君的身體也沒什麼大毛病，幾日就好了，如今再看見，忙起身行了個禮。
“誒，你也坐下坐下！”老太君看她一眼，笑着吩咐道，“你現在是我薛家的大功臣呢！”
“這可不敢。”司子嫿微笑，恭恭謹謹回答。
“什麼不敢啊。”老太君過來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暖暖的。
華安公主也是笑吟吟的，看老太君的樣子嗔怪道，“老太君的意思是我就不算什麼了？”
“你呀！”老太君無奈的按了按華安公主的手，在座椅上坐下，“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華安公主嫁給薛任平十餘載，始終未曾懷有身孕。除了她和駙馬着急之外，薛老太君是最着急的人了。
要知道她從前的那些小姐妹們，可都是子孫滿堂了。
薛家三代單傳，薛任平是她唯一的一個兒子，迎娶了華安公主。這門親事她當然是滿意的，但是一年兩年三年的過去了，公主的肚子裏面一直沒有動靜。
雖說華安公主溫婉和順，待人謙和，薛老太君也喜歡，但薛家不能沒有孩子啊！
她並不因爲華安公主沒有孩子而看輕她，但心裏始終是有所不滿的。若不是公主身份尊貴，薛任平又一直不肯，老太君早就帶回來不知道多少個妾室了。
如今，華安公主竟然有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薛老太君在薛府差點沒高興的暈過去，還讓人在薛府門口放了九響鞭炮，自己則是沐浴淨身，在薛家的列宗列祖面前一個一個的上了香。
忙活完了這麼許多事，她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放下茶盞，薛老太君的眼珠子幾乎都要黏在華安公主的肚子上，她是怎麼看怎麼喜歡。
那裏面可是孕育着她的孫子呢！
薛老太君坐在華安公主面前，嘴巴都要咧的在後腦勺重合了。
華安公主覺得開心的同時，又有些歉意。
“對了。”薛老太君盯着華安公主的肚子看了半天，才滿足的移開視線，想起什麼似得對着外面招了招手，“我讓人帶了不少東西來。”
外面涌進來一大羣丫鬟，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個錦盒。
“這個是雪域送來的靈芝，最能養神。”
“這個是番邦上供的七里香。”
“這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