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吧。”老夫人淡淡道，對她沒什麼興趣，只看了一眼就又轉頭同司子嫿說話。
她不理會司子玉，但總有人上趕着找事兒。
“聽說二小姐昨夜是和大夫人同寢的？”四姨娘捻着秀帕，軟聲道，“不知睡的可香？”
哈，四姨娘這話可真真是扎心。
司子玉的面色果然變了變，但卻並不如四姨娘想的那樣生氣，只擡眸看她一眼，淡淡道，“是有些驚夢，若是擾着老夫人和姨娘了，是子玉的不是。”
四姨娘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張口結舌，愣了片刻才悻悻然的道，“二小姐說笑了。”
衆人坐在一起說了一陣的話，司子玉的臉色也好了幾分，看丫鬟爲拿着美人錘爲老夫人捶腿，起身上前，“祖母，孫女給您捶腿吧？”
“不了。”老夫人微闔着眼，淡淡道，“這種事情還是讓丫鬟來吧，你坐着就好。”
她的態度冷淡，只差把厭惡寫在臉上。
司子玉淺笑着退下，臉上不見半分不滿。
老夫人昨夜就被驚叫聲擾的睡眠不好，說了沒幾句話就微闔着眼懨懨欲睡。
“二小姐，聽說喜樂苑今兒個要請道長來作法，是真的嗎？”四姨娘看了眼老夫人，故意壓低聲音道，
那聲音雖低，但衆人都能聽的清楚。
“大戶人家的府內，總說不準有些什麼。”司子玉淡淡道，“姨娘如此關心這些，莫不是想要見見？”
“我可不想。”四姨娘嬉笑着捻着秀帕，眼尾微挑媚眼如絲，“再說了，不做虧心事，夜半也不怕鬼敲門啊。”
“姨娘慎言。”司子玉終於擰眉，眉眼之間染上些許怒色，“咱們司家是清白人家，那些鄉野之間流傳的魑魅魍魎之說旁人信了就算了，姨娘怎麼也信了？”
“昨晚我和母親不過是魘着了，姨娘還是莫要胡亂揣測的好！”
胡亂揣測？
喜樂苑鬧鬼的事情早已傳遍了丞相府，如今卻說什麼胡亂揣測，纔是真真可笑。
四姨娘心下不屑，剛準備張口繼續刻薄幾句，老夫人卻厭煩的開口了，“好了，一大清早的吵吵什麼？”
司子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容顏淡淡，斂下眼下的笑意。
大清早的看狗咬狗，有意思。
……
上午，公主府來了一隊人，擡着整整八個箱子。
大夫人跟着司文元一起清點着東西，什麼羊脂白玉的如意，祖母綠的翡翠鐲子，那都是輕的。
萬兩黃金，還有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因着司子嫿大夫的身份，還送了整整一箱子的珍稀藥材。
“這些東西也太貴重了。”大夫人盯着那一箱箱寶物，低喃道。
“夫人說笑了。”女官笑笑，“殿下說了，大小姐治好了殿下的病，還有老夫人的身子，是公主府和國公府的恩人。這也不過是聊表心意罷了。”
“是嗎？”大夫人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才壓住心裏的嫉恨。
那個該死的小濺人，竟又得了這麼多的寶物！
她憑什麼？
不就是有一手醫術嗎？
這麼多的好東西，竟然只說是聊表心意？
大夫人攥着禮物的清單，等到女官走了，才撫了撫金絲楠木的箱子，“老爺，這些東西可真是貴重。”
“恩。”司文元點點頭，“等下叫子嫿來拿了到她院子吧。”
他心裏也驚訝。
大夫人喘了口氣，感覺自己的病更加嚴重了。
“老爺，公主殿下送的是司家。”她盯着司文元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子嫿只是個孩子，若不是司家，根本不會有面見殿下的機會。”
更不要說是治病了。
司文元皺了皺眉，大夫人的意思是讓這些東西都入了司家的庫房？
“這些東西是華安公主送給子嫿的。”他擰眉道。
“老爺。”大夫人看他的態度有些鬆動，立刻勸說道，“華安公主會這樣看重子嫿不也是因爲她是司家人嗎？”
“子嫿不過一個閨閣千金，要這樣多的錢財有什麼用處？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開了庫房還給她就是了。”
司文元遲疑了，他想到自己行走官場種種都要花錢，大夫人又在此時適時開口，“中饋的錢也都是庫房出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司文元又皺了皺眉，頗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些東西是給子嫿的。”
雖說庫房需要錢，但司家大大小小的商鋪還少嗎？他作爲司家的當家，還去侵吞公主送給女兒的東西，要是傳出去名聲有多難聽？
大夫人看樣子是真病的不輕了。
“你若是身子不適，還是好好休息吧。”
扔下這樣一句話，司文元轉身離去。
大夫人呆呆的站在廳堂內，忽然之間有種無力感涌上來。
“夫人。”林嬤嬤看她有些不對，忙上前扶住她，“先回去休息吧？”
“老爺是不是很厭惡我？”大夫人喘了口氣，輕聲道。
“夫人說的哪裏話？”林嬤嬤小心翼翼的勸說道，“老爺只是擔心落人話柄罷了。”
“再者現在夫人身子不爽，還是該好好休息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