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東西可真能裝。”紅玉扶着司寒水進了裏間，不滿道，“從前小姐您落魄的時候，那副噁心的模樣，奴婢可是現在還記得呢。”
“我也記得。”司寒水在牀上坐下，冷笑道，“所以今天才給她一個教訓。往後時日還長，自然可以慢慢蹉跎那老東西。”
紗帳重重疊疊，日光透進來也如月光般柔和，不會驚擾了牀上人的美夢。
李浩從牆外翻身進來，剛要進去就被李楚攔住，“你做什麼？”
“稟告小姐二皇子的事情。”李浩面無表情。
李楚皺眉瞪他一眼，“有什麼事情等小姐睡醒再說。”
李浩臉上露出一點困惑來，“可這件事對小姐來說應該很重要。”
“再怎麼重要也已經發生了。”李楚看了一眼房內，壓低聲音他拉出來，“我看小姐是早有預料，你也不必急於一時告訴小姐。”
“……”李浩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楚楚，我覺得你變了。”
“你還記得主子派我們過來是做什麼的嗎？”
“我當然記得。”李楚擰眉，作爲暗衛，時刻都不能忘記自己的使命，“保護好小姐的安危。”
“那你還記得，我們的主子到底是誰嗎？”李浩的目光忽然凌厲起來，直直的看着李楚，“楚楚，小姐只不過是我們一時的主子，聽說你已經很久沒有把小姐的消息傳給殿下了，你到底在做什麼？”
李楚怔愣了一下，斂眉低垂，輕聲道，“我只知道主子和我說要把小姐當成自己的主子，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你不必再說了，二皇子的事情我等下自會稟告小姐。”
看她這幅樣子，李浩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飛身離去。
良久，李楚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簡單的木牌，刻着“楚”字，是她成爲暗衛的時候發放的。她摩挲了片刻，最終重新收了起來。
……
簾賬內的美人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拉開紗帳，白皙柔嫩的臉頰不施粉黛，素淨美麗。
她穿着一身家常服在軟榻坐下。
“小姐。”李楚神態自如的進來，“適才李浩來了一趟，說了關於二皇子的事。”
李楚於是把事情大略的說了一遍。
窗外的兩叢翠竹已是鬱鬱蔥蔥，司子嫿擡手，嫩若蔥根的手指摘下一片竹葉，漫不經心的掌心把玩着，“早有所料。”
只不過，沒想到東方信這麼快就用出這一招了。
想到那個所謂的神女，可以說，令狐月是東方信登上帝位的一個有力棋子。若不是這次身陷囹圄，東方信只怕還捨不得現在用出這個人來。
“我爹知道這件事嗎？”她淡淡道。
“已經知曉了。”李楚點點頭，“老爺對那人很是不屑。”
“呵。”司子嫿輕笑一聲，把掌心的竹葉扔出去，看着它隨着風飄走，“我爹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對於旁門左道的事情自然是不屑的。”
司文元雖然對待親情冷漠，但才學卻是真材實料的，不然也不可能官拜一品丞相。而讀書人大多清高自命不凡。
但貌若天仙的女人很多，聖上富有四海，想要尋美貌的女人還不是簡簡單單。但能夠讓他重返青春的女人卻是寥寥無幾。令狐月也正是靠着這個纔在後宮高枕無憂。
不過令狐月也當真是心狠手辣，獨寵後宮的那些年也沒少做缺德的事兒。她現在還記得，當時有個答應承寵一次就身懷有孕，而令狐月心有不滿，於是讓人日日在給那答應下藥。
等到十月懷胎，那答應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卻是個沒有眼睛耳朵的畸形！令狐月當即曉諭後宮，說這答應生下的是個妖怪，一把火活生生的燒死了孩子和答應。
而她給皇上的那些丹藥，煉製方法也大多血腥。比如其中一種名爲“龍鳳合鸞”的丹藥，就是用女子的處女血製成，東方信爲了表達孝心，招了不少宮女入宮，讓手下強行破了宮女們的身子取了處女血煉製。
可惜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令狐月非但沒有詛咒而死，反而是在後宮過的風生水起。
司子嫿手指輕輕繞着衣服的流蘇，眉眼略微沉靜下去。上一世令狐月是誰也沒想到的一步奇招，但有洞悉一切的她在，一切也該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