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東方望還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司子嫿有些無奈的擡手端起酒樽，虛空敬了一杯，一飲而盡。東方望這才滿意的笑笑。
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司子玉立刻發現了兩人的小互動，恨得捏緊了秀帕，嫉妒的渾身都難受起來。
對待她就是冷若冰霜，司子嫿的一個小動作卻讓他那麼在意。
觥籌交錯，酒宴過半。歌舞昇平，樂聲悠揚。
令狐月忽然道，“陛下，這些軟綿綿的歌舞臣妾都看膩了，不如來點其他有意思的吧？”
皇上聞言放下酒樽，挑眉，“愛妃想看什麼？”
“呵呵……”令狐月微微一笑，頰邊梨渦若隱若現，平添了幾分純稚可愛，“聽說司家大小姐會能邊畫邊舞，也是京城中的一個佳話，臣妾從前都在蓬萊仙島，也是來到京都才知曉，卻未曾一見。”
“不知道司小姐可否讓本宮一觀呢？”
她的目光緩緩放在司子嫿身上，眸中閃過嫉妒。
令狐月自視甚高，從司子嫿進門開始根本就沒正眼看過她。卻不想這個被自己忽視的人竟生了這樣的一副好相貌。
越是這樣，就越是想要輕賤於她。
這位月妃娘娘，還真是好心思。想必是東方信在她面前提到過自己，誠心護主的令狐月自然就記恨上了。
“這倒是有趣。”皇上想了想，他的確也未曾見過。畢竟這兩樣都是需要專注力的東西，若是一同反倒是不美。
“司相。”他並不去看司子嫿，而是看向了司文元，“可否讓你的愛女表演一番啊？”
皇上既說了，司文元就是不甘願也無法拒絕，只能應道，“是。”
東方望眯了眯眼，玄色的眸子瞥了一眼令狐月。
在看見令狐月臉上的笑意時，他眼底的冷意更甚。
司子嫿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是，容臣女先去更衣。”
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儘量做得出彩，最好是出彩到出乎她的預料。
不多時，換了一身白綢的司子嫿踏上高臺，一副長長的畫布被掛在屏風上。
樂聲起，禮樂相合。
腳步輕旋，飄忽若仙，水袖婀娜，隨着樂聲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姿容絕世。簫聲漸漸和急促，古箏追隨，她的身姿也越來越快，裙襬飄飛成一個漂亮的圓。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一朵盛放的花朵，有令人驚豔的美麗。
畫布上綻開了一個圓點，然後是另外一個，伴隨着舞蹈，紅梅也在畫布上緩緩盛開。圓融貫通，合着節拍。衆人看的如癡如醉，幾乎忘卻了呼吸。寒雪紅梅，悠然盛開於畫布之上。
東方望看着臺上起舞的少女，眼睛追隨着她的動作。果真是厲害，他雖然聽說她練過這個，但還是第一次看見。
梅花盛放，司子嫿又蘸取黑色的墨汁，潑灑而上，描繪出蒼勁的樹幹。
樂聲漸歇，舞姿將收，畫也到了收尾。
最後一朵紅梅悠然盛放，樂曲剛好結束。
一副寒雪紅梅圖在畫布上傲然盛放，梅花點點殷紅如血，在燭光下彷彿能發光，樹幹則是蒼勁虯結，在寒雪中挺立。
“好，果然是絕技。”皇上撫掌大笑，“賞。”
司子嫿站在臺上領了賞賜，裙襬上還蘸着顏料的污漬，她卻渾然不在意，天然的態度反倒更顯真誠。
“這幅畫要如何處置？”皇上看着司子嫿，笑道。
“今日既是四殿下的慶功宴，就贈與殿下。”司子嫿淺笑道，黑眸清清澈澈，看不見絲毫男女之情，“大勝歸來，恭賀殿下。”
“多謝。”東方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擡手讓手下的人收起珍而重之的收起了那副畫。
令狐月本想要司子嫿丟臉，沒想到弄巧成拙，頓時被氣的不清。
“司小姐果真厲害。”她勉強笑道，“只怕是在家勤學苦練過了。”
“多謝娘娘誇獎。”司子嫿對她後面那句話避而不談，淺笑着福身。
她的姿態做的到位，令狐月也沒有藉口刁難，只好勾脣笑笑，讓女官也賞賜了點東西。
宴會在一片歌舞昇平中結束，司子嫿面色沉靜，司文元卻是滿面紅光。
好像在皇上面前得賞的人是他。
……
四皇子府日日有人獻媚討好，東方望等不到想等的人，更是無心應付。
時日久了，他也就厭了幾分，四皇子府開始閉門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