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郭芸恨他,他是知道的。
從前,他以爲郭芸一走,一切便煙消雲散。
直到蘇言回來,他才明白,郭芸一直恨着他!
並且,在想方設法的報復他!
蘇言的迴歸,只是開始……
“如果有一天,她讓蘇言殺了你們……”
蘇老爺夾在指間的雪茄,突然斷成兩截。
燃燒的那一段,掉到地上,濺開幾滴腥紅,很快熄滅。
“蘇言很聰明,早年的遭遇,把他磨鍊出極強的意志力。郭芸洗腦式的教育,並不能讓他視自己的父母如仇人吧?”
蘇老爺聽得心驚肉跳。
確實,他也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
畢竟血濃於水呀,蘇言怎會變得如此冷血,絲毫不顧及父母親情?
他明知道,當年他是被郭芸偷走的。
蘇家也曾爲了找他的下落,傾盡全力呀!
可蘇言,就像一塊捂不熱的臭石頭!
他也是衡量了許久之後,才決定放棄蘇言,讓他當蘇一的影子。
堅決不能讓顧司寒和郭景合作!
“顧少,蘇家上頭那個人,叫賀濱。”蘇老爺狠狠的咬了咬牙。
是時候反擊了!
如果不能搞垮蘇言,那就只能繼續威脅郭芸!
“賀濱?”顧司寒皺眉。
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曾經是林城的政界大佬,現在已經調任京都,前程似錦。
沒想到,林城黑老大的身後,竟是賀濱在撐腰!
“言盡於此,若他日東窗事發,請顧少不要把我供出來。”蘇老爺請求道。
顧司寒鬆開眉,微微一笑,目光卻冰冷如霜:“當然。”
“走吧,我們去喫飯。”
“好。”
……
包廂裏,蘇夫人和梁希邊喫邊聊,卻心不在焉。
一想到姓郭的,她就深感不安。
等蘇老爺一回來,蘇夫人便低聲問:“怎麼樣?”
“妥了。”蘇老爺也壓低了聲音。
梁希耳朵尖,聽到了。
她高興的衝顧司寒展眉笑:“老公,這家的飯菜好好喫,你快來。”
“好。”
顧司寒笑着坐下。
他們喫着、喝着、聊着。
男人聊時事新聞,女人聊時尚,相談甚歡,直到飯局自然結束,才說再見。
……
一上車,蘇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問:“顧司寒真的放棄郭景了嗎?”
“是的。”
“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做了點兒條件交換,你不用擔心。”蘇老爺苦笑。
他偏頭看着風韻猶存的愛妻,心中惆悵。
以前他是蘇家的掌門人,有實力保護妻子。
現在,一切都被蘇言搶走了,他還有實力保護妻子嗎?
“那就好。我昨晚看到郭芸,嚇壞了。我還沒找上門,她就到半路上攔截……蘇言出賣了我。”
“老婆……”蘇老爺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對不起,我應該陪你去的……”
“你去了更壞事。”蘇夫人嘆息一聲,“現在有多恨,當初就有多愛吧!如果看到你,她大概會更瘋狂。她有槍!我真是沒想到,她竟然有槍!”
d國是不允許私人持槍的!
“對!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嫵媚的小女人了,她像黑道大姐大。車技也很好!”
蘇老爺驚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郭芸這是黑化的節奏啊!
幸好他剛剛,和顧司寒達成了協議,否則……唉,真沒想到,年輕時惹下的桃花債,老來變成催命符。
“沒關係,只要她和郭景亂.倫的證據在,她就不敢動我們。”蘇夫人說。
蘇老爺沒有說話。
他沒信心,一份證據能遏制郭芸一輩子嗎?
還是要想辦法,徹底消除隱患纔行啊!
——————
另一邊,顧司寒回到酒店,就把蘇老爺提供的信息,和梁希分享了。
“賀濱就是重傷你大哥的人?”梁希十分喫驚。
政罪大佬,怎麼會遠在d國的顧司元扯上關係?
“我不清楚。”顧司寒搖頭。
梁希奇怪的問:“你們兄弟感情那麼好,你大哥的仇家,你一點兒都不知情?”
“我……離開過五年。”
“你去哪裏了?”梁希好奇的問。
顧司寒目光暗了暗。就在這時,有手機信息進來了。他看了一眼,順勢轉移話題:“查完了,蘇家穿43碼鞋的,一共五人,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隨從。”顧司寒說。
梁希立刻問:“蘇言呢?”
“他是45碼鞋,足足大了兩碼。”
腳小,可以穿大的鞋子,製造腳大的假象。
但腳大,怎麼擠得進小鞋?
倘若穿了小兩碼的鞋子,足下必定會露出端倪,但昨晚面具人的身手十分靈活。
“竟然不是他……”梁希喃喃低語。
她調查的方向,又錯了嗎?
“就算蘇言不是面具人,他也和麪具人有關係。”顧司寒沉吟道,“我們可能,要從一堆面具人中,找一個幕後主使。也或者,所有面具人,都不是幕後主使。”
梁希深覺有理。
“這麼大的動靜,就爲了殺你.媽媽?”顧司寒狐疑的看着梁希。
總覺得,她還有事沒對他坦誠。
那事,可能就是打破眼前迷霧的關鍵。
“梁希……”顧司寒動了動脣,想問又不敢問。
她有一顆堅強、卻敏.感的心,讓他不敢隨便碰觸。
梁希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一切的一切,都因她而起……
她慢慢低下頭,動了動雙手。
動作雖然細微,卻依舊引起了顧司寒的注意。
“梁希,我們也算是可以過命的關係,有什麼就說說,一起把事情解決。”顧司寒輕言軟語,遊走在真相的邊緣。
她願意說嗎?
梁希咬咬下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
漂亮的黑眸中,不知藏了多少祕密,深邃不見底。
顧司寒的心絃繃緊了,特別渴望她能說出真相。
“顧司寒,你是個好人。所以,我不能連累你。對不起,我還是不能說……”梁希艱難的說完,便轉身跑出去。
“梁希!”
顧司寒想追,梁希已經像兔子一樣,快速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失望的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凝望着梁希離去的方向,心中痠疼痠疼的。
她終究,還是不願對他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