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寒臉色大變,五指緊縮,已經快燃燒完的菸頭,應聲而斷。
煙火燙到了他的皮膚,他也沒管,像是沒有感覺似的。
“是……什麼樣的情況?”顧司寒的聲音在打顫。
無法想象,血液隨着汗水一起,從身體的每個毛孔往外滲,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不多,如果你看到,大概會以是睡衣脫色……”
“那套睡衣是白色的,不存在脫色!”
“好吧,那你可能覺得,它是一件開着粉色花朵的睡衣。”梁希用輕鬆的語氣,儘量形容得有美感一些。
顧司寒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美意!
他只覺得:可怕!
顧家擁有自己的醫療隊,這五年,他見過許多藥物的副作用。卻從未見過,會讓人的血隨汗水從毛孔裏流出來的!
這副作用有多厲害……
“影響治療嗎?”顧司寒啞聲問,雙手緊緊的抓着欄杆。
“那倒不影響,神醫無雙早就測試過歸元丹的副作用。發燒,嗜睡,面色潮紅,都是副作用的反應。”
“那出血的症狀呢?”顧司寒追問,“也在預料之中嗎?”
梁希蹙着眉,誠實的說:“無雙門還需要再研究一下,問題應該不大,我幫你問過了。大墨說今天繼續吃藥,繼續保持治療。”
顧司寒的眉心,又緊了幾分。
梁希問:“你今天說,你是相信神醫的。”
“是,我相信。”顧司寒點點頭,聲音又啞又低,“可是我……賭不起。”
“清歡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如果我大哥醒不過來,至少還有清歡。若清歡也……”
剩下的話,顧司寒說不出口。
他的心臟和眉心一樣擰得緊緊的。
夜色那麼美,他卻感覺身上有一道沉重的枷鎖,牢牢的把他鎖住。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救贖?
“不會的。”梁希走過去,擡起手,輕輕的撫觸他的眉心,“神醫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他說可以繼續治療,就一定可以繼續治療!”
顧司寒沒有說話,眼中的悲傷和無奈,像汪洋大海,都快把梁希淹沒了。
“顧司寒,你要是擔心,我去把清歡抱過來,我們帶着他一起睡。”梁希道。
“還是讓大嫂帶着吧!”顧司寒說,“她今天,需要清歡。”
梁希點點頭:“那你還在糾結什麼?快睡覺吧!”
往常梁希一提睡覺,顧司寒總能往歪裏想,少不得要撩一撩她。
今天他卻很正直,淡淡道:“你先睡吧!”
“那你什麼時候睡?”
“不知道。”
顧司寒轉過身,眺望着夜色。
梁希看着他孤冷的背影,再次上前,和他一起並肩而站,看向遠方:“那我陪陪你吧,要不要喝一杯?”
“不敢喝。”顧司寒說。
他們喝醉了,今天晚上再出個什麼岔子,誰來處理?
“可就這樣站着,多無聊?”
顧司寒偏頭看了梁希一眼:“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梁希怎麼放心?
今天的顧司寒充滿了憂鬱氣質,讓她心生憐惜呢!
“對了,你準備怎麼懲罰季雪桐?”梁希問。
他恨恨的看着遠方,五指收緊,力道大的幾乎要把鐵欄杆扭變形:“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樣強烈的報復心,讓梁希側目:“嘖嘖,人家只是下了點兒瀉藥,你至於嗎?”
“至於!”顧司寒用力說,“這腹瀉,險些要了清歡的命!”
“可最後,不是沒事情了嗎?”
“那是清歡幸運,有神醫相助!”
梁希輕輕的勾起脣角,笑得傾國傾城:“是否,有我一份功勞?”
顧司寒怔了怔,看着梁希。
朦朧夜色下,她像一朵正在盛開的玫瑰,美麗而蠱惑。
她身後的天幕上,弦月彎彎。
清冷的月光,披灑她身,半是清冷,半是烈焰般的嫵媚。
“有。”顧司寒極其肯定的點頭。
大墨肯勸神醫,對顧家一再憐憫,都是因爲她。
遇見她之後,顧家和無雙門,似乎被拉近了關係,給他帶來幾分安全感。
這是大哥出事後,他頭一回,在別人身上找到安全感。
儘管不多,卻也很難得了。
身爲白鶴宗的宗主的她,真是個寶藏女孩。
“那,你要怎麼謝我?”梁希故意逗他。
顧司寒認真的問:“你想要什麼?”
“離婚?”梁希眨眨眼,拖得長長的尾音,充滿戲謔之意。
顧司寒瞪她:“除了離婚!”
“那,我要你的命。”梁希半開玩笑,半認真。
狡黠的眼眸,在朦朧夜色下顯得深不可測。
此時的她,真的是一朵午夜玫瑰,帶毒的那種!
顧司寒只是稍一猶豫,便堅定的點頭:“好!從今往後,我的命就是你的!”
“你說的!拉勾!”梁希伸出小手指,精緻的臉上洋溢着陰謀得逞的狡猾笑容。
顧司寒伸出手,配合她幼稚的行爲。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清脆的女聲,如黃鶯出谷。
顧司寒憂鬱的心,得到了慰藉。
“以後去哪兒冒險,都得告訴我,得到我的同意才能去,明白?”梁希用力勾住顧司寒的手指不放。
顧司寒猛然醒悟,她在給他挖坑!
“我可不是陸悅心,能守顧司元五年。你要是不告而別,我分分鐘把你踢出局。”梁希笑嘻嘻的,所說之言,卻讓顧司寒十分不爽。
這個女人,竟想把他踢出局!
“我漂亮又有錢,只要放出風聲,追我的男人肯定排長隊。你一走,我就找幾個小鮮肉,天天伺候我,給你戴綠帽子。”
顧司寒:!!!
真是越說越過分了!
“顧司寒,你怎麼不說話?你聽到沒有?”梁希用力扯扯顧司寒的手指頭。
她力氣大,勾着顧司寒的手指,就像上了手銬。
顧司寒的手指頭,都快被她扯斷了!
他看着這無賴又狡猾的女人,突然反向用力一拉。
措不及防的梁希,被他拉進懷裏,狠狠抱住。
他的大手,在她背上用力的遊移,按壓,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裏:“不許找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