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

    “蘇家嫡女蘇南衣,心狠手辣,違背先皇旨意,不守閨閣孝悌,不忠不義,加害先皇,愧對先皇信任,今賜死,欽此。”

    “蘇小姐,白綾,鶴頂紅,匕首,您選一個吧?”

    蘇家宅院裏,新皇身邊的貼身太監宣讀完聖旨,一旁的小太監捧着一個托盤上前。

    托盤上方放着一副白綾,一個瓷瓶,和一把尖銳的匕首。

    地上跪着一個女子,一席雪白色長裙無力的散落一地,白衣之上,一雙曾波光瀲灩的水眸此刻宛若冰山之上的千年寒潭,所有的溫柔戛然而止。

    她紅脣一勾,不甘的冷笑,“呵。”

    隨即,她朝着那聖旨一俯,聲音決絕,“蘇南衣,謝主隆恩。”

    一旁被點了定穴的丫鬟雙眼通紅,死死的搖頭,“不要,小姐,不要接旨!”

    蘇南衣緩緩起身,從那小太監的托盤裏面選擇了那把匕首,“鮮血污眼,諾兒,不要看。”?

    諾兒眼底泛着血絲,“不要,諾兒不要,小姐,是他對不起你!什麼狗屁新皇!你不要認輸,不要!”

    李總管高聲訓斥,眼帶殺意,“放肆!”

    蘇南衣脣瓣劃過一絲冷嘲,“總歸我欠他一條命,如今還了。”

    隨即,她手持匕首,算準了自己的心口,手腕一個用力,送了進去。

    “嗯!”

    匕首入體,心口鈍痛,鮮紅的血液紅的刺眼。

    蘇南衣疼的倒吸了一口氣,扶住了一旁的衣櫃,這纔不至於滑到,脣角溢出了鮮血,她冷眼開口,“心口乃命脈,我最多不過再有一盞茶的清醒,李總管,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李總管親眼瞧着那不斷滲出的血液,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朝着她行了一禮,“陛下有話託老奴轉達。”

    蘇南衣心口泛過一絲不安,“說。”

    “陛下說,五年前那晚救了蘇小姐的,另有其人。”

    轟!

    蘇南衣整個人呆愣當場,大腦空白了那麼一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李總管,聲音都在顫抖。

    “你,說什麼?”

    另有其人?

    怎麼可能!

    她明明查過了的!

    如果真的另有其人的話,她這麼多年來的不顧一切,到底爲了什麼?!

    “是誰?不是他是誰!”

    李總管一甩手中的浮塵,“老奴話已帶到,其他恕老奴不知。”

    旋即,李總管居高臨下的看着蘇南衣,聲音宛若一把尖刀,字字帶血。

    “陛下口諭,蘇家聯合加害先皇,其心可誅,不可姑息,賜,滿門抄斬!”

    話落,他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身後的女子渾身一抖。

    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

    蘇南衣身子驟然沒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的癱軟了下去,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眸底泣血。

    “顧西宸!你敢!”

    “我蘇家乃是先皇欽賜聖醫府!你沒資格!”

    “噗!”

    蘇南衣死死的握着心口的刀柄,水眸泛着血紅,一口熱血噴出,整個人也萎靡了幾分。

    一旁的諾兒被那鮮紅嚇得眸子緊縮,卻一分也動彈不得。

    “小姐!”

    蘇南衣倒在地上,眼前透過窗戶瞧見院子裏面飛濺着鮮血,心口的傷再疼也疼不過心底的不甘。

    “你敢對我的家人出手,顧西宸,我不會放過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蘇南衣強撐着自己最後一口氣,爬到了諾兒的身邊,擡手爲她解穴,“諾兒,救我爹孃,救他們走。”

    諾兒被解開穴道,連忙扶住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蘇南衣,淚水再也憋不住,成串落下,“小姐,我帶你一起走,我們一起走。”

    蘇南衣搖頭,“來不及了,刀中命脈,我出刀,絕不可能活!”

    “小姐,不要丟下諾兒,諾兒求你!”

    蘇南衣滿手鮮血,死死握住了諾兒。

    “倉庫畫像後面有密室,令牌是我腰間的玉佩,直通城外,去救我爹孃,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諾兒通紅着雙眼,“小姐……”

    “去啊!”

    諾兒擡手擦掉滿眼的淚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取過了蘇南衣腰間的玉佩,最後行了一禮,連忙踉蹌的跑了出去。

    蘇南衣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癱在地上,瞧着她跑出去,終於再也撐不下去,任由黑暗侵襲。

    可那雙手卻是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鮮血蔓延。

    “騙我。”

    “一切都是騙局。”

    “顧西宸,不是你,到底是誰,是誰……”

    那晚,去了御花園的只有兩個人,顧西宸和北離親王……

    雲景!

    那晚過後,驚才絕豔的親王雲景,變成了一個傻子!

    蘇南衣,他是爲了救你啊!

    “我不要死!我還沒有見過他,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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