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的聲音裏帶着興奮,任誰都聽得出來。

    趙石磊怒道:“住嘴!大堂之上,禁止喧譁!”

    李五怏怏的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蘇南衣道:“回大人,民女的確和寧夫人發生了一些口角,她口出污言,羞辱北離王府,民女斷不能容!當時只是小以懲戒,並沒有發生人命,任何連破皮都不曾,妙衣坊內有很多人,皆可作證。”

    趙石磊眉頭微蹙,蘇南衣繼續道:“大人,在您派人去之前,有幾個軍士也曾去民女家找民女,聲稱要帶走民女,若非王爺和周將軍及時趕到,只怕民女現在已經被走。”

    “有這等事?”趙石磊目光一沉,一旁的衙役出列,“回大人,的確如此。那幾個軍士就在外等候。”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有擊鼓聲。

    “何人擊鼓?”

    衙役急忙出去看,沒過多久,燈光下一個女子穿着紅紗裙快步而來。

    她走得極快,像是一陣紅風,轉眼就到了堂上。

    “大人,民女要爲妹妹申冤!”

    趙石磊低頭看她,“你是何人?”

    “回大人,民女乃妙衣坊的素裳,”素裳向上叩頭,“今日發生之事,民女從頭在尾都看到了,可以爲蘇小姐作證。”

    趙石磊問道:“你剛纔說要爲妹妹申冤?”

    “正是,今日民女與蘇小姐已經義結金蘭,她就是我的妹妹。”

    素裳說得又快又清楚,字字落在衆人的耳中。

    蘇南衣心頭溫熱,對她笑了笑。

    素裳也笑了笑,“大人,寧夫人曾愛慕北離王爺,對我妹妹心生嫉恨,自她今日一出現,那寧夫人就冷嘲熱諷,她已經嫁爲人婦,還如此輕浮,實在令不恥!

    我妹妹不與她一般見識,她還追着不放,一直追到二樓,我妹妹一忍再忍,直到她侮辱了王爺,我妹妹纔出手教訓。

    不過,也只是輕輕推了一把,並無損傷,她們主僕又不是紙糊的,怎的會就死了?再說,她們走的時候活蹦亂跳,好多人都瞧見了。”

    趙石磊微微點頭,“話雖如此,可那丫環的確是回去以後就死了,傷重不治而亡,屍首就停在後面,有仵作驗過。”

    蘇南衣和素裳對視一眼,李五在一旁暗自得意。

    “大人,能否讓民女看一看屍首?”蘇南衣問道。

    “這……”趙石磊想了想,“好吧。本官就命人把屍首擡來。”

    幾名衙役把屍首擡來,任作也跟着來了。

    屍首上蓋着白布,仵作掀開白布,露出一張青紫色的臉。

    蘇南衣定睛一看,果然是寧夫人身邊的一個丫環,此刻悄無聲息的躺在那裏。

    李五低着頭,眼睛也不敢看。

    素裳哧笑一聲,“怎麼?你不說她是你的未婚妻?還不趕緊看看?”

    李五哪裏敢看,眼珠子連瞄一下都不敢。

    雲景在外面着急,“娘子,別怕!”

    他真擔心蘇南衣會害怕,蘇南衣回頭看了看他,對他笑笑。

    看到她笑,雲景的心裏多少安穩了一些,緊握的拳也鬆了鬆。

    蘇南衣問仵作:“她是怎麼死的?”

    仵作看了一眼趙石磊,趙石磊微微點頭。

    任作回答道:“死者的外表除了臉有些青紫,倒看不出什麼,不過,經我檢驗,她體內的臟器均已損壞。”

    蘇南衣眉心一跳,“臟器均已損壞?”

    “正是。”

    素裳說道:“大人,您聽聽,我妹妹也是一個弱女子,即使是和別人打了架,能打能那樣嗎?”

    趙石磊也覺得不太可能,正在擰眉思索,外面一陣喧譁。

    有人不顧衙役的阻攔大步而來,一邊走一邊喊道:“趙大人,你就是這麼辦案的嗎!”

    趙石磊擡眼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闖進來,身穿武將袍,腰間扎着板帶,腰側配着刀。

    趙石磊沒站起來,畢竟這是在公堂上,吳修的官職也不比他大。

    吳修一路想闖入大堂,到門口卻被雲景攔住。

    吳修也是一時情急,天色又暗,雲景穿一身玄色衣袍,他根本就沒有看見。

    被雲景突然這麼出手一攔,吳修下意識要出手反擊。

    待定睛一看認出是雲景,急忙又收了招,“王爺?”

    他收了招,雲景卻沒有收,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吳修被打得後退了幾步。

    “大堂豈能隨便闖?本王都等在這裏,難道你比本王還大嗎?”

    吳修噎了口氣,挨的這一下着實疼,可他只能忍下。

    “王爺言重了,下官也是心急。”

    雲景哼了一聲,“本王娘子在裏面,本王也急。”

    吳修轉頭看過去,他知道雲景訂了親,也聽說了是個商戶之女,當初他也是希望他的女兒做王妃的,可誰知道雲景出了事,也只能作罷。

    但內心深處還是不希望有人能夠坐上那個位子,即便是自己女兒不要,也不能隨意叫人得了去。?他聽說是個商戶之女以後就沒往心裏去,料想雲景也是不願意的,大概是因爲腦子的問題,不得不低就,斷然是不會喜歡的。

    可今天瞧着……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他一愣神的功夫,雲景白了他一眼,“你有事沒事?沒事趕緊滾。”

    吳修氣得握拳,但又不能發作,他不敢也不能。

    “王爺,下官來當然是有事的,我女兒的丫環被那個女子無故打死,下官特來討個公道。”

    “那個女子是本王的娘子,”雲景不滿意他的叫法,皺眉糾正,“你女兒,還有你手下的軍士,都不是好人。丫環死了,關我娘子什麼事?仵作說,那丫環死是內臟碎了,我娘子做不來。”

    雲景沉着臉,看向那幾個軍士,“本王還沒有罰他們,他們敢當街對我娘子動粗,實在可恨!正好你來了,你,打他們軍棍吧。”

    “……”吳修滿頭的問號,我是來爲我女兒討回公道,不是來替你打人的,打的還是我的人!

    “你打不打?”雲景看他不動彈,心裏越發煩躁,“你不打就起開,一會兒趙大人叫人打,你別杵在這裏,煩死了!”

    “……”吳修。

    蘇南衣抿着嘴脣想笑,素裳都笑出了聲,趙石磊拍了一個驚堂木。

    趙大人不禁在心裏叫苦,這段時間的案子就沒有一個省心的,真是太難了!

    蘇南衣緩了一下,朗聲說道:“回大人,丫環的死因查明,民女實在沒有那樣的本事,民女請大人明察!”

    “是啊大人,”素裳也跟着說道,“如果我們有那樣的本事,又怎麼會只打死一個丫環啊,直接把事主打死多解氣呀。”

    “……”蘇南衣。

    “……”衆人。

    素裳看了一眼李五,“對了,還有這個傢伙。”

    “!!!”李五,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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