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是周姨娘全部的希望,也是管家的心頭肉。

    蘇南衣不用刻意去對管家如何,只要讓小豪恢復健康,讓他有一個可期的好前途,管家自會肝腦塗地。

    畢竟,這些都是蘇師玉不曾給過他的。

    周姨娘喜極而泣,哭了好一陣,才又笑起來,“小姐,您快坐,快坐吧。”

    蘇南衣點頭,“你也可以和小豪一起去看看,讓胡神醫給你調理一下。”

    管家對周姨娘連連點頭示意,讓她趕快答應。

    “如此,多謝小姐大恩,”周姨娘顫聲行了禮。

    “不必謝,”蘇南衣襬手,“我知道在蘇府的時候,你的日子過得艱難,是最不願意回想的日子。不過,有些事過去了不代表就被淹沒,那些害過人的人,總該付出代價。”

    周姨娘一怔,臉上浮現幾分堅毅之色,“小姐說得是,只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

    “不急,你好好回想,當時你身心痛苦,難免腦子糊塗,現在跳出事情來看,或許能想到什麼也說不定。”

    “是,小姐說得極是,”周姨娘深吸一口氣。

    恰在此時,婆子端着個托盤裏來,上面放着壺涼茶,“夫人,老爺,喝點涼茶吧。”

    周姨娘看到眼前這個場景,突然站了起來,臉色驟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當年……”她嘴脣微抖,“我是春末有的身孕,整個夏季過得是苦不堪言,老夫人身邊的曹嬤嬤,說是得了一張涼茶的方子,經常給我送一壺涼茶,我喝過之後的確是解暑不少,還非常感激老夫人。”

    管家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別太難過了。”

    蘇南衣微擰眉,“老夫人?你懷的孩子是父親的第一個兒子,雖然是庶出,但也算身份貴重,老夫人歡喜還來不及,如何會……”

    周姨娘跌坐在椅子上,“我想想,我再想想,小姐說得對,也許……並非是那涼茶的緣故,許是我想岔了。”

    外面傳來小豪的歡笑聲,聲音清脆如鈴,讓人不由也跟着勾起嘴角。

    蘇南衣不可抑制的想,若是那個孩子還在的話……

    周姨娘沒有再想起別的來,畢竟時隔久遠,要想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蘇南衣起身道:“不必急在一時,慢慢來,若是想到什麼,告訴我便是。胡神醫那邊我打了招呼,你們隨時過去。”

    “是,多謝小姐。”

    蘇南衣到了院中,小桃和小豪跑了過來,小豪仰着小臉道:“姐姐,你要走了嗎?”

    “是啊,我要走了,改天再來看你,”蘇南衣摸了摸他的頭道。

    小豪有些不捨,看看蘇南衣又看看小桃,“蘇姐姐,小桃姐姐,你們可一定要再來呀。”

    “好。”

    蘇南衣辭別了周姨娘,管家駕着馬車回府,蘇南衣讓他在路口停住。

    “就在這裏吧,我還有別的事,你先回,若是想到什麼,隨時告訴我。”

    “大恩不言謝,若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小姐只管說。”

    蘇南衣微不可察的一笑,“好。”

    主僕二人帶着小白鳥慢步走開,小桃問道:“小姐,我們要去哪兒?”

    “去找小七,”蘇南衣拍拍小白鳥的翅膀,“小七這兩天應該挺忙,你過去幫幫她。”

    “好,奴婢遵命。”

    林繡娘悲傷壓在心底,狀態比前幾日好了許多,時不時還和小七閒聊幾句。

    小七本就是暗衛出身,活在暗中,沉默寡言,這些日子和她接觸下來,身上少了些冷戾之氣,多了幾分溫暖煙火氣。

    蘇南衣和小桃的到來,讓林繡娘和小七都很開心,幾個人搬了小凳在院中,閒聊這幾天的情況。

    “星漢大哥呢?”蘇南衣問道,“還在暗中跟着趙大人嗎?”

    “極是,趙大人那邊的情況挺棘手,卷宗多且雜,派人去聯繫苦主,需要一些時日,”小七回答道。

    “這倒也是,”蘇南衣點頭。

    趙石磊也曾暗中傳信給蘇南衣,蘇南衣把林繡孃的情況說明了一下,讓他放心。

    只等趙石磊再掌握多些證據,相信很快就能查到真相。

    “小姐,”林繡娘道,“我整日閒着也不是事兒,不知能否找些活計來做?”

    蘇南衣略一思索,“這有何難,妙衣坊你可知道?”

    “知道,那是京城中最大的成衣製作坊。”

    “那我將你介紹去妙衣坊做工,如何?”蘇南衣問道。

    林繡娘喜出望外,“真的?那……哎呀,真是多謝小姐了。”

    蘇南衣笑了笑,笑容明媚溫暖,把林繡孃的心底都照亮,“是你自己有本事,繡工出衆,至少比我好多了。”

    小桃在一旁撲哧一笑,蘇南衣故意沉了臉,“你笑什麼?”

    小桃吐吐舌頭,“奴婢沒有想到,小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這個丫頭……”

    說起妙衣坊,蘇南衣這兩天也沒見過素裳,不知道她收拾得怎麼樣了。

    眼見着快中午,蘇南衣帶着小桃離開,正欲去找素裳,忽然遠處飛來一隻信鴿,落在她的面前。

    這是一隻普通的信鴿,蘇南衣無聲笑了笑,把信筒取下來,臉色微變。

    “怎麼了?小姐?”

    “看來不能去找素裳了,”蘇南衣把紙條毀掉,“走吧,去另一個地方。”

    來到夏染的小院,夏染正在喂飛回來的信鴿,看到蘇南衣身邊的小白鳥,又想到被雲景拐走的小黑,心痛得不行。

    蘇南衣無視他臉上的表情,“老修呢?”

    “在給陸思源治療,一會兒就來,”夏染說着往她身邊一瞧,“怎麼,雲景沒跟你一起來啊?”

    “沒有,我今天有事,出門得早,我昨天和他說好了,要是想來玩,直接來這邊也行。”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疾飛入院,小白鳥一見頓時展開了翅膀迎上去,而在一旁的信鴿卻瑟瑟發抖。

    夏染:“……”

    雲景推開門,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娘子,我來了!”

    他打了個響指,小黑俯飛下來落在他的肩膀,威風凜凜的站着。

    蘇南衣的小白鳥也飛了下來,乖巧停在蘇南衣的手臂上。

    夏染眼睛都紅了,“你們兩個,有意思嗎!搶了我的鳥兒,還跑到我的面前來炫耀,嚇我的鴿子!”

    蘇南衣忍住笑,“對不住,對不住,不是故意的。”

    雲景鼓了鼓腮幫,“我也不是要搶你的,是小黑不肯跟你嘛,一定是你對它不好。”

    “我……”

    夏染氣得抓狂。

    老修此時開門出來,他臉色微白,有些疲倦,擡頭看到衆人,“你們都來了。”

    蘇南衣快步迎上來,“你怎麼樣?臉色很差。”

    老修一擺手,不動聲色的甩開她要把脈的動作,“沒事,死不了,就是時間太長,有些累了,歇一下就好。”

    “好,快坐。”

    老修坐下喘了口氣,問道:“收到信息了吧?來的比我想像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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