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不想再等了,她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裏。

    她從荷包裏摸出一個小藥包,遞給崔婆子道:“你找個藉口出府去,轉到西側門那邊的樹下,王爺應該在那裏,你告訴他,我現在就要走,讓他在前門接應。若是他不信你,你就把這包藥給他,你也不要再回來了。”

    崔婆子心頭狂跳,“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你走之後,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回府之後會在後門上掛塊小木牌,你到時候來找我就行。”

    “是,老奴都記下了。”

    崔婆子不敢怠慢,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先回了一趟蘇晚兒的院中,見她還是那樣挺屍,也懶得搭她,在院子裏轉悠了一會兒就想着出府。

    林南衣感覺身體裏的不舒服越來越強烈,她猜想暗中一定還有人盯着她,若是像天未亮時那樣出府怕是做不到了。

    還不如就走正門,光明正大的往外闖。

    她用冷水洗了把臉,吞了幾粒解百毒的藥,總算感覺好了一些。

    不知道崔婆子能不能順利出府。

    崔婆子今天的運氣不錯,大概也因爲李府的人還沒有把蘇晚兒當回事,她身邊的下人就更沒有人放在眼中。

    崔婆子走到府門口,門上的家丁象徵性的詢問了一聲,“幹什麼去?”

    “唉,這不是少夫人早起了心情不好嘛,就想喫街上的杏仁酥,差我老婆子去買點來,小哥幾個給行個方便。”

    崔婆子一邊說,一邊拿了點散碎的銀子塞過去。

    家丁本也沒有把她一個老婆子放在眼裏,見她只拎着個空空的小竹籃,也沒有什麼可夾帶的,收了銀子擺好讓她出去。

    崔婆子邁過門檻的時候,腿肚子都在轉筋,好容易走到路口,見身後沒有人跟着,這才轉身進了巷子,走回李府的西門。

    蘇南衣感覺自己身上的裏衣都要溼透,身體裏的那股熱氣又開始上涌,她深吸口氣,邁步走出院子。

    路上也遇到幾個下人,但沒有人理會她。

    蘇南衣越走越快,走着走着,聽到身後有響聲。

    她停下腳步,不用回頭,只看地上的影子也知道那些穿着薄甲的人又跟了上來。

    蘇南衣把腰間的軟劍抽了出來,繼續往前走。

    那些人不遠不近的跟着,遠遠的看到大門,聽到身後李書宇聲音冷淡,“蘇小姐,你要去哪兒啊?”

    聽到他的聲音,蘇南衣的心頭劇烈的跳動了兩下,身體時裏的燥熱似冷水入油般瞬間激烈起來。

    她迴轉身,看着李書宇,李書宇換了身衣服,月白色的長衫,腰間繫着玉帶,一側垂着玉佩,風流俊雅。

    蘇南衣只覺得這樣的李書宇真是動人心魂,她只想看着他,深深迷戀。

    這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洶涌的浪,迅速吞噬着她的理智。

    蘇南衣直覺感到不對勁,不管李書宇用的什麼招術,他好像控制了自己的心神。

    蘇南衣毫不猶豫,用力一咬舌尖,尖銳的痛讓她又清醒不少。

    她吐了一口血,眼神裏的熱切退去,又恢復一片清明。

    “我要回家,怎麼?你還想攔我不成?”

    她的聲音有些低啞,喉嚨有些痛。

    李書宇眼中閃過驚詫,沒想到蘇南衣心神如此堅韌,實在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蘇小姐不是答應,要晚上再走嗎?”

    “我改主意了,現在就要走,”蘇南衣挑起劍,指向李書宇,“識相的放我走,別惹麻煩。”

    “蘇小姐怎麼會是麻煩?”李書宇微笑,輕舔了一下嘴脣,“就算是,我也甘之如飴。”

    他的聲音輕輕,帶着酥麻闖入蘇南衣的耳朵,讓那股壓下去的熱又開始翻涌。

    蘇南衣不想再和他廢話,轉身就往大門那裏走,她的腿十分沉重,好像邁不步一般。

    李書宇眼看她去意已決,沉聲道:“攔下她!”

    那些薄甲兵得了指令,迅速上前,圍住了蘇南衣。

    蘇南衣二話不說,揮劍便刺。

    現在已是多說無益,雙方算是已經撕破了臉,蘇南衣雖然不知道李書宇哪裏在來的底氣,但他的確這麼做了。

    對方人多,而且各個身手不凡,不像是普通的士兵,蘇南衣本就體力不支,沒多久就有些招架不住。

    李書宇嘴角微勾,眼中狠光一閃。

    忽然,門口那邊傳來一陣喧譁,門上的家丁還沒有來得及問話,那人已經闖了進來。

    他手裏提着一把寶劍,明晃晃的寒氣四射,衝進府來就和砍瓜切菜一般,碰着的人都被劍傷。

    “娘子!”

    蘇南衣再次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嘴裏滿是血腥氣,白嫩的下巴上也沾了血。

    儘管如此,她也有些撐不住了,猛然聽到雲景的聲音,她用力握劍,拼盡全力迴應。

    她的聲音其實很低,雲景一路殺到眼前,一劍刺穿蘇南衣身邊的一個薄甲兵,他怒聲喝道:“休動我娘子!”

    他說完一把摟住蘇南衣,看到蘇南衣的模樣,他又驚又疼,心都要碎了。

    “娘子!”雲景用力抱住她,“別怕,我來接你了。”

    李書宇沒想到雲景會突然闖來,這個傻子怎麼來的?簡直莫名其妙!

    他上前道:“王爺,你提刀闖我大將軍府是什麼意思?”

    雲景咬牙怒目直視,“老子連皇宮都能提刀進,何況一個小小的將軍府?李書宇,我還沒有問你呢,把我娘子弄成這樣,你想要幹什麼?”

    李書宇微眯着眼睛,雲景帶來的人也趕到了,一隊王府親兵和京兆府的衙役都趕了來,連趙石磊也來了。

    夏染和老修簡單易了容,跟在趙石磊身側,一見到蘇南衣的模樣,也吃了一驚。

    雲景手緊握着劍柄,“李書宇,你等着,我跟你沒完!今天我不砸了你們李府,不把你捅上幾劍,我誓不罷休!”

    若是別人,說這話可能是狂妄,但李書宇知道,雲景說這話絕不是狂。

    他腦子有問題,認準了什麼就是什麼,不存在故意嚇人。

    而且,他有這個實力。

    李書宇感到很棘手,他看向蘇南衣,明明應該……怎麼會這樣?

    這個女人的定力好強大。

    現在應該怎麼辦?

    他遞了個眼色,身後有人立即去報李樹朝。

    李樹朝昨天宿在了小妾胡氏那裏,心裏很是舒坦,正好今天也不用上朝,胡氏又不讓他走,倆人就一起膩到現在。?

    家丁匆忙來報,說雲景提劍闖府,他愣了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等他一路趕到門口,看到眼前的情景,也着實驚了一下。

    他瞪了李書宇一眼,對雲景拱手道:“王爺,下官有禮。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雲景雙目斥紅,滿是怒意,“你看看我娘子現在的模樣,這是誤會嗎?”

    “李樹朝,今天的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李樹朝看了一眼蘇南衣,她似睡非睡,嘴角下巴全是血,身上也有不少血跡,這模樣讓誰看見都不由心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自己家裏?他爲什麼完全不知情?

    “書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樹朝怒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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