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並沒有想和吳修說太多,雖然是自己的兄弟,但……

    有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人心隔肚皮。

    誰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女兒可能不再受寵的消息,會不會還這麼照顧她呢?

    李家將來前途未可知,她沒了丈夫和兒子,不能再失去孃家的助力。

    李夫人深吸了口氣,緩緩道:“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蘭兒受不住,前些日子身子就不怎麼好,這下更是……皇帝心疼她,便沒有讓她來,讓她好好休養。”

    吳修聽這知放了心,“貴妃娘娘是不是有孕了?”

    李夫人心頭微動,若是有孕,倒真是一條好路子。

    她看了吳修一眼,說的話模棱兩可,“天家之事,不可亂猜。”

    吳修立即點頭,“是,我明白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那些族中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早走了,“姐姐,你真的要和李氏宗族劃清界限?”

    “不然呢?”李夫人冷笑,“他們這些人貪了多少東西?竟然還不知足,現在不但不出力,還想着和一個妾室聯合起來逼迫於我,留着他們幹什麼?”

    吳修想想也對,“也好,姐姐想怎麼做,儘管去做就是了,若是誰敢有什麼,弟弟我來處理。”

    李夫人面露感激,“好,姐姐現在就指望你了。”

    吳修嘆了口氣,“姐姐想開些,日子還長着。”

    李夫人“嗯”了一聲,讓他去把胡氏叫進來。

    胡氏現在也有點後悔,但已然踏出這一步,便不能再回頭。

    吳修來叫她,她硬着頭皮走進屋。

    李夫人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你既這麼想留在府裏,就成全你,好好養你的胎,把孩子保住,安安穩穩的生下來,是男是女就看你的命,看孩子的造化。本夫人懶得再和你爭鬥,你也安分些,咱們各自相安,關上門過日子吧。”

    胡氏目瞪口呆,沒有想到李夫人竟然這麼說,原本以爲一定會想方設法折騰她一番的。

    李夫人擺擺手,“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後的喫穿用度和以前一樣。”

    胡氏深吸了口氣,半信半疑的走了。

    見她這裏事情解決,吳修也告了辭。

    而門外的蘇南衣和雲景,已經等候多時了。

    蘇南衣已經讓小七把小紅馬牽了來,只等吳修出來,一路跟上他。

    吳修絲毫不知情,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蘇南衣和雲景等了一小會兒,也騎上小紅馬跟上去。

    兩人共乘一匹馬,蘇南衣的手裏還握着一枝在路邊採的花。

    那花兒挺香,但云景覺得,沒有蘇南衣香。

    她坐在自己前面,只要伸出雙臂,就像把她攬在懷裏,她身上香香的,頭髮也是香香的,還絲絲滑滑,一縷髮梢擦着他的鼻尖,有點癢。

    雲景很想笑,不是因爲癢,而是從內心裏歡喜。

    這樣抱着娘子,一直走下去多美好呀。

    他不想要別的,心思很單純,只想和娘子長長久久在一起。

    蘇南衣的注意力都在這朵花上,灑在吳修馬上的人藥粉,雖有微香,但若是隻通過人的嗅覺來分辨就太難了。

    這花可以跟着香一路走,若是走岔了,花就會凋謝。

    她所料不錯,吳修那個傢伙沒有回府,而是去了城外。

    這個時候,去城外做什麼?

    蘇南衣隱約想到一個可能。

    或許,吳修早就知道李書宇是假的,所以,他的女兒吳秀寧纔會參與其中,至於東平候和東平候的世子是否清白,這就不得而知了。

    說不定,今天就會有答案。

    “娘子,”雲景輕輕喚了她一聲。

    蘇南衣回頭,對上雲景的眼神,他的眼睛黑亮,像黑色曜石,灼灼的盯着她,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蘇南衣心頭微顫,還沒回過神來,雲景忽然低頭吻上她的脣。

    好甜,好軟!

    雲景心裏狂呼,那種久違的陌生喜悅又在他心底炸開,像絢爛的煙花,美得讓他無法形容。

    他記得很清楚,每每和娘子有這樣的親密接觸時,他心裏就會這樣的感覺。

    他不知如何形容,反正是有點難受但更多的喜悅。

    不知不覺間,雲景雙手緊握住蘇南衣的腰,他的手很大,她的腰很細,盈盈一握似乎就會折斷。

    更多陌生古怪的感覺衝擊着他,向潮水一樣涌來,雲景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蘇南衣被他吻住,腦子裏陡然一空,繼而感覺到身體發軟,雲景掌心的熱度傳來,讓她心裏有點慌,又有些渴望。

    身體裏似乎也在叫喧着,讓她的理智有些消退。

    但老修的話還是在最後關頭響在她耳邊,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扶住雲景準備亂動的手,“景兒。”

    雲景微紅着臉,呼吸有些急促,聽到她這一聲喚,軟軟的,輕輕的,更讓他有些控制不住。

    蘇南衣把心一橫,用力咬了咬他的脣,雲景喫痛,最終停住。

    “景兒,不可以。”

    蘇南衣聲音低沉暗啞,“現在不可以。”

    雲景滿眼都是失望,像頭受傷的小鹿,蘇南衣別開目光,生怕自己心軟,“景兒,聽話,你我的身體都還沒有好徹底,會生病的。”

    雲景倏地想起之前蘇南衣生病時昏迷不醒的樣子,理智迅速回歸,“嗯,我記住了,是景兒不好。”

    蘇南衣有些心疼,“不是,景兒很好,是隻是現在情況特殊……”

    她也不好意思說這個話題,沉默了片刻,忽然發現手中的花已經凋謝了。

    走錯路了?

    並沒有,剛纔並沒有出現岔路口,不會走錯。

    蘇南衣心頭微凜,低聲道:“景兒,下馬,先把馬藏起來。”

    雲景聽話的翻身下馬,蘇南衣換了一朵花,在上面灑了些粉末,順着往前走了一段,但沒過多久,花兒又謝了。

    她眉頭一皺,很顯然,是有人破壞了她的追蹤之法。?

    不遠處小樹林中,吳修跑着跑着突然一支袖箭射中他的馬,他嚇得一個翻身躍上旁邊的樹,借力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住,總算沒有受傷。

    他剛抽出腰刀,一個男人出現在他面前,冷冷道:“你來幹什麼?有什麼要緊的事?”

    吳修低聲道:“今天皇帝去了李府,我摸不準他的意思,而且李若蘭也沒來,我……”

    “那是李府的事,與你何干?”對方一指他的馬,“你已經被人追蹤了,知道不知道?”

    吳修大喫一驚,回身看看已經死去的馬。

    “趕緊走,最近小心些,別再有任何動作,也別來見我,有事我自會去找你,城中的事我也清楚,不用你來多嘴。”

    吳修咬了咬牙,低聲道:“趙石磊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再查下去,難保不會再出什麼亂子,到時候……”

    “你在威脅我?”

    “不是,我只是實話實說,我也不想事實暴露,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我說過了,城中的事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

    吳修擡頭,眼中透出期盼,“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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