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管家這一聲喊,原來亂糟糟的軍營,忽然間安靜了不少。

    都尉擰着眉走進來,衆人看到他都紛紛行禮。

    都尉沒有心情搭理他們,朝着幾個出了問題的侍衛走過去。

    那幾個人光着膀子,下身的褲子也脫了,只穿着一條褻褲,連鞋子也沒有穿,頭髮散了,滿身都是紅色的疹子,密密麻麻,還有很多抓起來的血道子,看起來有些駭人。

    當着都尉的面,他們努力隱忍着,臉上的表情扭曲,看得出來,忍得挺辛苦。

    幾個人行了禮,但很快又按捺不住,用手去抓瘙癢的地方,越抓越覺得癢,越癢越想抓,很快,身上不少的地方就見了血。

    這種景象實在是讓人心頭不適,不少侍衛都不動聲色的退開,離他們幾個遠一些。

    都尉看着也覺得心頭不適,但他沉着臉沒有露出來,回頭看了看管家,“給他們幾個找個單獨的院子安置起來,另外,趕緊找軍醫來瞧瞧。”

    管家連忙點頭,“軍醫已經來過了。”

    都尉剛想問,又看到這麼多人在這裏,還是忍住了,以免有什麼不好的結果,讓衆人引起恐慌。

    他強制按耐住,催着那幾個人趕緊去其他的偏僻院子。

    那幾個人心裏也慌慌的,生怕自己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剛纔的軍醫雖然沒有說,但臉上的神情可不太好。

    他們在前面走着,軍醫在後面跟着。

    看着這裏沒有什麼其他的人,都尉才轉頭問軍醫:“究竟是什麼情況?”

    軍醫趕緊回答:“回大人的話,他們的病症有些奇怪。”

    “你只管如實的說。”

    “他們幾個身上的病症一樣,但是有輕有重,也有先發作起來的,有後發作的。因此……”

    軍醫遲疑了一下,“屬下懷疑可能……多少有些傳染性,但是具體的病源還沒有找到,暫時只能開一些清熱涼血的方子,讓他們喫喫看。”

    聽着軍醫這些模糊不清的回答,都尉的心理就有些煩躁,那幾個侍衛心裏也涼了半截兒,別的不說,就說這種癢就是他們就受不了了……

    爲首的侍衛急忙衝到軍醫的面前,大手緊緊的抓住軍醫的手腕兒,“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什麼叫試試看?我們是試要的爐子嗎?趕緊想想辦法,這種癢我一刻也受不了了!”

    軍醫看到他這樣,皺眉道:“你先鬆開我!”

    “我就不松!乾脆把這病傳給你,咱們誰也別想好。”

    聽着這些混賬話,都尉的腦仁一跳一跳的疼,他怒聲喝道:“都給我住手!這是在鬧什麼?這是胡鬧的時候嗎?把軍醫弄病了,豈不是更麻煩?你們幾個老實的給我待在這裏!”

    軍醫掙開侍衛的手,“我再去準備一個泡藥浴的方子,泡泡藥浴,可能會有很好的緩解!”

    一聽到他這麼說,那幾個侍衛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

    都尉感覺頭痛無比,帶着管家離開。

    路上又吩咐了管家幾句,讓他把沒染病的那些侍衛也好好照看一下,有什麼異樣的情況,趕緊處置,絕對不能夠馬虎大意。

    管家連連稱是,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建議,“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這些侍衛這幾天又一直在街上搜查,要是萬一……”

    都尉雖然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想到這個可能,頓時感覺不止頭疼,渾身都開始疼了。

    “本官也知道,所以要你盯緊了他們,不許出現什麼岔子,這幾天先不出去搜查了。若是因爲他府裏的人導致全城都……”

    都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根本不敢往下想。

    管家小聲說道:“大人,能否把那位神醫找回來?讓他幫忙看一看,夫人的病他的能治得好,這些……也許他有辦法呢?”

    都尉的眼睛一亮,覺得管家說的有道理,但是,又想到之前自己對人家的態度,他又有些沒底,他覺得自己的行爲就跟過河拆橋差不多了,夫人的病一見好了,就匆忙的對人家下了逐客令。

    現在府裏又出了這檔子麻煩的事,還有傳染的可能,就再去請人家?再說,現在人去哪裏了都不知道。

    管家跟着他多年,也熟悉他的脾氣秉性,“大人若是同意,我明天就去找,現在封了城,他們應該不會出城去,只要在城中就好辦,我看那位神醫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否則當時也不會因爲翠兒的幾句話就跟着進府來。一回生兩回熟,我就算是豁出這張臉面,跪地求他,也得把他請回來。”

    管家說的情深意切,都尉看着他,這些年管家跟着他任勞任怨,唉……

    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說:“這樣也好,那就出去找找吧,身上多帶一些錢,不能虧待了人家。”

    主僕二人說好,熬過這艱難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就上街找人。

    蘇南衣這邊倒是愜意,大家不慌不忙的吃了一頓早飯。

    蘇南衣收拾妥當,這才帶着思格蘭晃晃悠悠的出了門。

    倆人邊走邊逛那隻小猴,乖巧的蹲在思格蘭的肩膀上,睜着大眼睛咕嚕嚕的四處瞧,但絲毫沒有亂蹦亂跳的意思。

    蘇南衣覺得這隻小猴還真的有幾分靈性。之前跟着那個耍猴的真是糟蹋了。

    走了沒多久,蘇南衣忽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人跟着,但她不動聲色,也沒有回頭去瞧,只是故意調整了路線。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偏僻的路口,蘇南衣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樹,“走,咱們過去休息一會兒吧!”

    思格蘭沒感覺累,但也沒有反對,跟着蘇南衣到了那棵樹後。

    剛剛站穩,她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正想好奇地探出頭去看,蘇南衣忽然小聲的跟她說:“別看!有人跟着我們。”

    思格蘭瞪大了眼睛,忍住不出大氣,心裏卻有些小小的興奮和激動。

    究竟是哪個膽大妄爲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敢跟蹤她們!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蘇南衣和思格蘭互相對視一眼,也都做好了準備。

    然而,讓她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剛到跟前,她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聽見一聲悶哼,緊接着就是求饒的聲音,“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蘇南衣感覺驚訝,從樹後繞出來一看,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頭上戴着斗笠,正在暴揍一個瘦小的男子,那個男子已經被打在地上,苦苦求饒。

    見到她們出來,那個戴着斗笠的男人這才停下,但似乎想了想,又覺得不太解氣,又錘了那個男人兩下,伸手把他提起來,就如同提着一個雞子一般,用力的把他往蘇南衣面前一摔,然後雙手叉着腰,那個模樣好像是說:“你來審問吧!我的任務完成了。”

    蘇南衣看都沒看地上的那個男人,一雙眼睛只盯斗笠的男人,感覺好氣又好笑。

    戴着斗笠的男人似乎被她盯的有些害羞了,拱了拱手,轉身就想走,但似乎又有些捨不得,轉身又回頭看看蘇南衣,一步三回頭的模樣。

    思格蘭覺得這個人甚是奇怪。

    蘇南衣氣笑道:“景兒,你給我站住!”

    帶着斗笠的男人似乎有些驚訝,呆愣了片刻,只好頭上的斗笠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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