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不想管周家父女之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從阮微微的話中得到了兩個重要的信息。

    “景兒,你知道現在夏染在哪嗎?他是在住的地方還是去了店裏?”

    雲景點了點頭,“他告訴我了,他說要去首飾樓那邊,如果有事情找他就去那兒。”

    蘇南衣心裏暗自好氣,這個傢伙……應該就是看準了打發雲景來,自己一定會去找他吧?

    “娘子,我們要去找他嗎?”

    “對,我們現在去找夏染商量。”

    三個人趕去首飾樓,掌櫃的一看到他們,立馬笑着迎了上來,把他們領到了後院兒,後院兒有一個不大的小院子,佈置的很是雅緻。

    屋子裏燒了地龍,廊下襬着幾盆花,開的正好,夏染就坐在小桌旁,桌子上擺放着茶具,茶香嫋嫋,小爐子火苗旺盛,上面的茶壺中燒着熱氣騰騰的水。

    蘇南衣差點氣笑,“你可真行啊,打發雲景去找我,自己到這裏來躲清閒。”

    夏染連忙給他們幾個人倒了茶,請他們入座,笑嘻嘻的說:“我哪兒敢啊,怎麼可能跑到這兒來躲清閒呢?這不是過來安排一下,看看有哪些能用的人手,等着你發號施令嗎?”

    一番話,就把蘇南衣心裏的火氣抹平了。

    雲景把手裏的斗笠往旁邊一扔,氣呼呼的對夏染說:“你這個東西根本就不管用!娘子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了!”

    夏染差點沒忍住,把茶噴出來,暗自好笑。

    蘇南衣給了他一個眼風,夏染又把笑掩飾住,低着頭忍了半天才說:“啊,是我算計失誤,等下次……”

    蘇南衣和雲景異口同聲的說:“還有下次?!”

    夏染急忙擺手,“沒,沒有了,怎麼可能有下次,這就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蘇南衣一口熱茶下肚,感覺身上暖和了許多,這才說:“我們發現一個危險的人物,也在府衙中,所以想讓請你派些人手在府衙周圍,多多注意一下,以防老修那邊出什麼岔子。”

    一聽這話,夏染的臉色立馬嚴肅正經起來。

    他們這一行人一路走來,大家處的跟一家人一樣,無論哪一個有點閃失都受不了。

    “是什麼樣的危險人物?你跟我仔細說說!”

    蘇南衣拿紙筆勾描了畫像,不說一模一樣,也有八九分相似。

    夏染拿過畫像認真看了看,“看不到臉嗎?”

    “看不見,這傢伙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巴,不過,就憑這身形也好認。”

    夏染點頭,“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稍後就拿畫像給他們看,讓他們都記住。這是個什麼人?”

    蘇南衣把老修的猜測講了一遍。

    夏染一聽眉毛頓時豎了起來,“有這等事,那要這麼說來,這個傢伙當初是炸死,現在他又出現在衙門裏,那達桑……”

    蘇南衣微微點頭,“應該就是我們預想的那樣,這個傢伙和達桑之間一定有某種協議,他不但沒死,反而圍繞達桑所用,這個達桑,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蘇南衣想着那天看的達桑在都尉府門前的樣子,就是一個普通的文官,氣勢也不夠足,在都尉面前始終是低着一分,現在想來,她竟然也被矇蔽了。

    “另外一個,我覺得際微微的傷有些蹊蹺,那個兇手已經被達桑帶走,據說是都尉府裏的侍衛。根據我們打聽的消息,應該是他那個小妾派人去的,可是剛剛我見過阮微微,從她的話語中我看得出來,她和鳳如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沒有起過沖突,雖然肯定算不上什麼閨中密友,但也不是仇敵,好端端的,鳳如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兒?”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人想着借刀殺人,想把這件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那會是誰呢?”思格蘭在一旁認真的聽着,好半晌沒有說話了,終於逮住一個機會問出心裏的疑惑。

    夏染抿了一口茶,“後宅爭鬥的事兒,一個人被冤枉了,剩下還能有誰呢?”

    “難道是都尉夫人?”

    蘇南衣不罝可否,微微點頭,“十之八九應該就是了,那次在首飾樓,阮微微可是當衆頂撞過都尉夫人,當時我就覺得那位夫人城府很深,而且極能忍得住,一般這樣的人,都會有仇必報,而非輕鬆放過,一出手就是狠招。”

    可不是,一出手就把人家的容貌毀了,當真是狠招。

    蘇南衣看着衆人唏噓,擺了擺手說:“這件事情我們不去管,是他們後宅的事兒和咱無關。我們除了要多注意府衙周圍之外,還有一個地方要去探查一下。”

    一說這個大家都來了興致,三個人叭叭地都望着她。

    “去哪裏探查?”

    蘇南衣想了想,“有一個福源茶莊。”

    雲景和思格蘭從阮微微那裏聽到過這個茶莊的名字,據阮微微說,當時看到鳳如和那個神祕的男人一起進了這個茶莊。

    夏染手指輕輕敲着桌子,“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呢?”

    “你聽過?”

    夏染猛然想起來,拍着腦門說:“可不是!我說怎麼覺得有點耳熟,今天上午我來的時候,掌櫃的還和我提起這個福源茶莊,好像有些門路,也是城裏的老店了,前陣子我的店都閉店,這個福源茶莊生意相當不錯,平時似乎也沒有受我的影響。

    他的貨不錯,應該算是中等,但是利潤看得小,所以能在銷量上取勝。之前掌櫃的跟我說,我也沒太往心裏去,現在你提出來,我再仔細這麼一想,的確有些不太對勁。”

    蘇南衣問:“比方說呢?哪些不對勁?”

    夏染微擰着眉頭,“按說一般冬季,尤其是蒙林的冬季,交通都會十分的不便利,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秋末冬初的時候會有商隊走,一旦入了冬,商隊就減少了。

    咱們這一路走過來,你們也看見了,關外的氣候可不是一般的惡劣,所以他們要麼等到來年開春再過來,要麼就是在這裏過年,等到開春再回去,即便是有商隊冒險前來,那商品也會隨之價格漲出許多倍,做生意並不合算。

    據掌櫃的講,前陣子並不見福源茶莊那邊進茶葉,但是他們卻一直在賣,無論是我閉店之前,還是閉店之後,他們就像是一個獨行俠,不受任何影響,這不是很奇怪嗎?”

    蘇南衣也微微擰了眉,按說前陣夏染的店鋪關閉,很多店都受到了影響,他們這一路上可看過不少,沒有受影響的……可不多見。

    蘇南衣和夏染對視一眼,“那這麼說來,這個福源茶莊就更加可疑了。”

    雲景按耐不住的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一看?”

    夏染飛快思索了一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雲景笑眯眯的說:“就今天下午,王爺,咱們倆走一趟?”

    蘇南衣挑眉看着他,“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不是鬼主意,是絕佳的主意。我稍後就去茶店那邊準備,準備出一些茶葉來,讓王爺扮成少爺,我是掌櫃的,我們倆去福源茶莊走上一趟。”

    福源茶莊並沒有在主要的街道上,算是鬧中取靜的一個地方,掌櫃的姓鄒,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原男人,巧的是,他也是一箇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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