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陸思源和老修最終和蘇南衣他們,在路口分別,各奔東西。
走了一段路,老修問陸思源:“你累了嗎?
要不要歇會兒?”
陸思源看他,“你是想看包袱裏的東西吧?”
老修嘿嘿一笑,“我實在是好奇得緊。”
陸思源沒說話,在前面樹下停下馬,也讓馬休息一會兒,餵了點草。
老修打開蘇南衣給他的小包袱,仔細一瞧,眼睛霍然睜大,“這……這是!”
陸思源掃了一眼,目光也微微一凝,那是玄唐門的一本書。
還有蘇南衣親手畫下的一些符咒結法。
這相當於,就是把身份告訴了老修。
老修的眸子猛縮,手都有點哆嗦,“這……這……南衣她是……”
陸思源此時倒冷靜下來,看着他緩緩點頭,“沒錯,南衣就玄唐門的門主。”
“哎喲!”
老修一拍大腿,“老天,我都幹了些什麼?
我錯過了什麼?
我……”
老修一臉的懊喪,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嘴巴。
陸思源看着他這模樣,有點好笑,“行了,這不是把東西給你了嗎?
就這些也足夠你研究一陣子了。”
老修只能以此爲安慰,仔細的把東西收好,一個角也不肯折了。
最底下還有一封信,他把信打開,只看了幾行,臉色就變了變,又恢復平靜。
他看完信,長嘆一聲感慨道:“這個丫頭真的是……原來她早就知道我是假的,我不是老修,可她一直也沒有揭穿我。”
“那是因爲她知道你沒有惡意,也不會傷害別人。”
老修感慨了一番,看了看陸思源,想問的話最終還是沒問。
陸思源一定是捨不得的,可他沒有辦法,他爲了快速治好傷腿,以自身的壽命爲代價,若是不趕緊回去,恐怕……
老修不敢想,也不再觸碰陸思源的傷心事。
“走吧,我們早點回國,見到你父皇,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我也會好好的給你治病,你放心,有我在,保準還能讓你多活幾年,不過,前提是你得聽我的話。”
陸思源輕撫着馬脖子,沒有吭聲。
老修嘆息一聲,也不再多說。
……
蘇南衣一邊往回走,一邊看着地圖,想着去一趟神醫谷,一方面是看看父母,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那裏有沒有醫書上有記載的,關於雲景的病症問題。
無論面對什麼難症,她都不會覺得棘手,可現在面對的人是雲景,這些藥材又是極難得的,她不能有任何的大意疏忽。
她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衆人都沒有什麼意見,反正她去哪兒,別人就跟着去哪兒。
於是,她決定,先去神醫谷。
神醫谷是一個神祕所在,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若非如此,也早就被顧西宸惦記上了。
他惦記了半天,卻一直沒有得手。
一連走了兩個多月,總算是出了蒙林境,到了中原。
蘇南衣長長吐了一口氣,雲景更是歡喜,“娘子,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味道都和蒙林不一樣!”
“是家鄉的味道嗎?”
思格蘭託着腮問。
蘇南衣笑了,“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思格蘭笑了笑,這小丫頭自從老修和陸思源走了之後,難過了好久,最近纔有了一點笑模樣,眼瞅着都瘦了一圈兒。
夏染也挺心疼,“回到咱自己的地界了,有什麼想喫的,可勁兒喫個夠,我請客!”
他們找了一個不錯的鎮子住下,小鎮繁華,又是春夏相交的好時節,格外的熱鬧。
思格蘭一進鎮子就眉飛色舞,雲景也撒了歡兒。
“誰說不是,這小丫頭心思細膩,和思源的感情很深,分別之前又沒有一點徵兆,心裏怕是很難過。”
夏染嘆了口氣,“但願思源一切順利,想必老修千辛萬苦找到他,必定會護着他,不讓他喫虧的。”
蘇南衣看他一眼,“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夏染輕笑,“很早之前吧,他和老修的確像,但之前的老修也是和咱們特別熟識的,一些小習慣還是知道的,再有一些比較特別的事兒,總之,要是留心,還是很多的。”
“只不過,他人也不錯,而且有真本事,剛開始可能還藏拙,後來路上的確出了不少力,就和自己人一樣了,我又何必揭穿。”
“是啊,何必呢?”
蘇南衣感慨一聲,“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放心,我稍後也會做安排,告訴去那邊的商隊,打聽着點消息,不會有事。”
“好。”
夏染想了想,看着前面的雲景,“這次去神醫谷,也是爲了雲景吧?”
“是啊,他的病有些複雜,又是親近之人,我難免會有所顧忌,所以,想着和老神醫商量一番。”
“放心,你歷經這麼多辛苦,老天有眼,不會辜負的。”
蘇南衣笑了笑,心裏卻並沒有輕鬆。
但願吧。
他們在鎮子裏休整了兩天,就又覺得無趣了,迫不及待想上路。
就這麼走走停停,到達神醫谷的時候,已經是月末。
蘇南衣心裏緊張又有點激動,“我們休整兩天吧。”
“爲什麼呀?
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嗎?”
思格蘭不解。
“是馬上就到了,但得要等到初一纔行。”
“爲何?”
雲景也不明白。
蘇南衣笑笑,壓低聲音,“因爲,神醫谷只有在初一十五的時候纔會開山門,纔會有路走,平時就算把山翻過來也找不到路。”
兩人齊齊瞪大眼睛,“這麼神奇?”
“沒錯,不然神醫谷名聲在外,卻很少有客人來呢,因爲就算是來了,也找不到門路。”
一聽說這麼神奇,倆人更好奇了,充滿期待。
夏染對這個倒知道,但神醫谷,他也是頭一次去。
他心裏也是隱隱有的期待的。
他們找了間客棧住下,靜等着初一那天。
蘇南衣也不是不能叫開門,只是她現在換了模樣,若是硬叫開門,勢必會引起小小的騷動。
目前,她還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就是原來的蘇南衣。
這件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們在客棧住下的第二天,天色漸暗,剛剛掌燈,門口就來了幾匹馬,一共有四個人,最前面的一身勁裝,腰間掛着配刀,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
“夥計,還有客房嗎?”
聲音洪亮,中氣很足。
“有,有啊,客官,裏面請!”
“要幾間上房,另外,把我們的馬好好喂喂,刷洗一番!”
“是,您放心吧,小的保管給您辦好!”
小二笑臉相迎,把他們帶進客棧。
走在中間的那個中等身材,皮膚白淨,大約五十來歲,穿着錦袍,不苟言笑。
最後面的兩位也是一身勁裝,掛着配刀,和前面的那位一樣。
看起來,中間那位是主子,其它的是護衛。
本來蘇南衣並不怎麼在意,這裏本來就是客棧,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
可她掃了中間那人一眼,就隱約感覺到了事情不同尋常,這幾位絕不是一般的住客。
中間這位……可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