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的話讓蘇南衣有點起疑,夏染直接問出了口。
“哎,我說,小丫頭,這不像你吧?
你之前可是總說吳家多好多好,還總說想你的哥哥嫂嫂了,怎的現在倒不想去見他們了?”
思格蘭立時接口,“那,夏染哥哥,你幫我讓人給他們送點禮物和一封信回去唄,我把錢都給你。”
她把錢袋子解下來,就都塞進夏染的手裏。
夏染託着錢袋子哭笑不得,直髮覺得這丫頭一定有鬼。
蘇南衣偏頭看着她,似笑非笑,看得思格蘭自己就心虛了。
“好吧,好吧,”思格蘭垂下小腦袋,“其實呢……是我出來的之前,吳伯伯說了,等這一趟玩得回去,就得好好在家裏守規矩,不能四處亂跑了,還說要給我請教養的嬤嬤,還要請師傅,琴棋書畫都要學,啊……好可怕。”
原來是這個原因。
蘇南衣忍俊不禁,夏染也忍不住笑出聲,雲景嘆氣,“好可憐。”
思格蘭終於等到一個附和的,急忙點頭,“是吧是吧?
我好可憐。”
思格蘭之前也學過規矩,吳泯舟是想把小姑娘養好,不是養廢,雖然讓她保持本真,但該懂的還是要懂,但莊子上那些,還是有太簡單了些。
吳泯舟想的是,等思格蘭看過家鄉,也就了卻了遺憾,可以安安心心在這裏生活,那就免不了要大婚,要生子,要過日子。
吳家自是可以護着她,但有些規矩還是要懂的,以免被暗地議論。
爲了思格蘭,吳泯舟也算是思慮深遠,把她當成女兒來疼愛。
蘇南衣瞭解了情況,想想也就答應了,這一路上沒怎麼好好玩兒,還跟着受了不少的驚嚇,就帶小丫頭去京城,好好玩一圈兒。
至於吳泯舟那邊,就派人過去一趟送個信兒,送點禮物,把情況說明,瞞着人家總歸是不行的。
聽到她答應,思格蘭頓時又高興起來,對着蘇南衣又吹了一通彩虹屁。
幾個人一起回小鎮,看到似乎戒備嚴了許多。
一打聽,才知道,聽說是來了什麼官兒,要查三個人的下落,那三個人騙了官的銀子,一去不回頭了。
蘇南衣他們幾個對視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是常公公,在找鬼爪他們三個人。
常公公應該是不太相信江湖人這一套的,覺得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又不遵守律法,更不把他這個宮中的太監大總管放在眼裏。
他所倚仗的東西,到了江湖好像就一文不值了。
這種感覺,挺不好受。
這眼下,就成了這種局面。
鬼一三個人說得好聽,說什麼半夜別讓他跟着奔波,他們幾個去就成,等第二天一早就能把大夫和藥都帶回來。
常公公不怎麼相信,但想到半夜三更的去什麼山裏,他也不樂意去,試探了一下,鬼一等人是真的不想事他。
常公公索性也就不去。
可誰知道,那三個人一去不回頭,別說什麼第二天了,第三天第四天都沒有人影,這都第幾天了?
他給自己的人發了信,本來就在後面跟着的人也都到了,他一怒之下讓小鎮的官員們開始四處搜索。
可別說那三個傢伙,就連木聞也消失不見了。
常公公無奈,又焦急,他這次出來,可是帶着皇命來的。
皇帝最近病了,太醫院查來查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說病也不是大病,可就是不見好。
要是這麼下去也是不得了,皇帝就想着法子四處尋名醫,不知怎麼的就和鬼爪這些人搭上了聯繫,付了銀子,讓常公公一起跟着來。
蘇南衣當然知道顧西宸這病是怎麼回事,她無聲冷笑,也不理會這事兒,他們迅速離開了小鎮。
蘇南衣偶爾想起老修和陸思源,想着最初出來的時候是和他們倆人,現在……他們倆都沒跟着回來,心裏難免有點難受。
好在有云景,經常安慰她,逗她笑,還會經常買些有趣好玩的東西給她。
這一日,終於快到京城,夕陽西下,蘇南衣看了看遠處的晚霞,“今天晚上我們就在前面的鎮子住下吧!明日一早現啓程,傍晚時分也就能進京了。”
“好!”
大家一致同意,馬車駛入了小鎮。
小鎮上很靜,路上的行人挺少,思格蘭有點納悶,“咦?
快到京城了,這裏不是應該挺熱鬧的嗎?
怎麼這麼安靜呀?”
蘇南衣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大家小心些,似乎不太對。”
雲景和夏染都點點頭,提高了警惕。
一直走着找到客棧,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蘇南衣回頭問夏染,“這裏有你的人嗎?”
夏染不假思索,“沒有,這個鎮子太小,以前有,後來……”
他說到這裏又頓住,“有的,我有一個手下,店撤走之後,他就留了下來,因爲年紀大了,我給他在這裏買了住宅子。
我們先找住下,稍後去找他。”
“好。”
客棧的小二一見有客人來,着實驚訝了一下,上前來招呼,但沒怎靠得太近。
“幾位,是要住店嗎?
外地來的?”
夏染開口道:“嗯,住店,來三間上房,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他說的一口官話,一聽不是外地人,小二更加愣了一下,臉上擠出笑,“客官裏面請,小的這就給幾位安排。”
客房就在二樓,倒也乾淨,但是,空氣中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兒,尤其房間裏最甚。
思格蘭皺眉,“這是什麼味兒?”
小二笑了笑,像是沒有聽見,“幾位,還有別的需要嗎?”
“有飯嗎?”
“這……只有些簡單的熟食,別的……就沒有了。”
夏染不動聲色,“去外面酒樓買些來。”
小二一臉爲難,“客官有所不知,我們這兒小,只有兩家酒樓,張家酒樓因爲家裏有喜事兒,歇業幾天,李家酒樓因爲掌櫃的回老家祭祖去了,所以也沒有開門。”
那就是買也買不到了。
越發讓人覺得不太對勁。
但夏染沒多問,擺手讓小二走了。
蘇南衣聞了聞,伸手在桌子上摸了摸,“很乾淨,這味道……應該是藥水的味,這裏都被藥水潑過洗過。”
雲景看着那些普通的桌椅,覺得莫名其妙,十分怪異,“爲何?”
夏染眉頭緊鎖,“只怕這裏出了問題,客棧生意差,酒樓直接關門歇業,又用藥水……只怕是……”
蘇南衣略一點頭,“疫症。”
雲景臉色微變,思格蘭也暗暗抽氣,“那豈不是……”
沒錯,當初吳泯舟的治下,也出過這種事情,但那是人爲,是在水井裏投了毒。
但這裏,一個小小的鎮子,距離京城又近,誰會動這種心思?
若是人爲倒還好,把人抓出來便是,可若真的是疫症,那一時半會兒可就走不了了。
夏染沒有再耽誤時間,“我去一趟,問問我那個手下的老人,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那小二吞吞吐吐,似乎不想說。”
“好,”蘇南衣回頭瞧了瞧,“不如一起?”
雲景也連連點頭,不想窩在客棧,“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