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傢伙的手剛剛觸碰到蘇南衣的肩膀,蘇南衣小聲問了他一句,“你是誰?”

    那傢伙頓時一愣,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一閃,他立即意識到,對面這個人並不是老李。

    可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出來,連手都沒有來得及收回,就感覺後頸上一痛,緊接着眼前發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夏染低聲道:“現在得趕緊離開這裏!”

    他們已經知道了這裏大致在幹什麼,而且已經連續遇到了兩個人,若是再耽誤下去,只怕會招來危險。

    蘇南衣點點頭,把這個傢伙拖到剛纔夏染藏身的地方,夏染換上他的衣裳,對蘇南衣道:“你先走,我斷後!”

    蘇南衣心裏很清楚,夏染是想把這個人給解決了。

    這傢伙現在暫時只是暈了過去,若是讓他醒了,一定會壞事兒,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

    蘇南衣點點頭,從袋子裏摸出一瓶藥遞給他,“用這個。”

    夏染毫不猶豫的接過,“你去前面等我,我很快就來。”

    兩人穿着同樣的衣裳,戴着面具,一起往外走。

    眼看着就快要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哭喊聲。

    兩人頓時停住腳步,順着聲音望過去。

    就見有一個穿着和他們一樣衣裳的人,手裏拿着一根皮鞭子,正在抽打幾個人。

    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裳各異,都是青年男子。

    正在哭的那一個,蘇南衣看到他的側臉就把他認了出來。

    正是那對甜品店老夫妻的孫子,陳生。

    沒有看到還好,既然已經看見了,就不能這麼走了。

    蘇南衣想了想要上前去,夏染一把拉住她,低聲說道:“我們要怎麼把他們救走?這麼多人,若是把他們帶走,離開這裏容易,徹底逃出去可就難了。”

    這個道理蘇南衣也很明白,可現在……

    她想起那對老夫妻已經經受了喪子之痛,若是在失去唯一的孫子,一定會更加難過,白髮人送黑髮人,一生中經歷兩次,那該是多麼苦。

    這時那個陳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那人過去抽了他好幾鞭子,讓其他的人快點兒往前走,要是不走就一通捱打。

    其他的人哭哭啼啼,但也沒有別的選擇,慢慢的往裏面走去了。

    陳生蜷縮在地上,哭的聲音越來越小,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

    那個人狠狠的踢了他幾腳,他也沒有什麼反應。

    蘇南衣覺得這個機會來了,她還沒動,夏染快步走了過去,對方看到夏染,也沒怎麼說話。

    夏染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陳生的面前,也踢了他兩腳。

    對方看看夏染,又看了看已經走遠的人羣,夏染擺了擺手,示意他去追那些人。

    那人猶豫了一下,似乎還在考慮。

    夏染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最終點點頭同意,快步跟了上去。

    夏染了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事不宜遲,他拖上陳生就往外走,陳生昏迷不醒,身上傷痕累累,但現在也離開這裏爲要,也顧不上給他治傷。

    蘇南衣迎上來和夏染一起往外拖。

    總算是到了洞口下,夏染手下的人前來接應,總算是把那個陳生救了出來。

    快走,離開這裏,事不宜遲。

    他們幾個迅速離開了山口,來到那個小樹林兒。

    蘇南衣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陳生,生怕這傢伙傷的太重,萬一這麼死了,豈不是白救他一場。

    把他放下來給他檢查了一下,好在只是皮肉傷,應該是疲勞驚嚇,再加上捱打,所以這才受不住暈死過去了。

    不管怎麼說,人沒死,沒有生命大礙。

    一切就都還有救。

    蘇南衣給他吃了補氣血的丹藥,暗衛給他上了外傷藥,又給他灌了一點水,他才慢慢的醒了過來。

    人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先嚇得渾身發抖,嘴裏嘟嘟囔囔的喊着“別打我。”

    蘇南衣一陣無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當初他和他祖父祖母頂嘴,不服管教,被那種爛朋友蠱惑,深陷賭博,現在落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對他的教訓懲罰。

    蘇南衣他們都沒有吭聲,鎮定的看着他,陳生覺得半天也不見動靜,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出了山洞,而且面前都是陌生的面孔。

    雖然陌生,但他也看得出來,這些人和之前那些不一樣,他頓時燃起希望,爬起來跪在地上,也顧不得身上的疼。

    “諸位請救救我吧,請救救我呀,救命啊!”

    蘇南衣看着他涕淚橫流的樣子,冷聲問道:“你是叫陳生吧?”

    陳生愣了愣,“沒錯,我是叫陳生。”

    蘇南衣點點頭,“我曾經去過你家的甜品店買過東西,當時正看到你和你爺爺奶奶吵架,還把你爺爺給氣的暈倒了。”

    陳生先是眼睛一亮,緊接着又一臉的愧疚,聽到了蘇南衣說他爺爺暈倒的時候,臉上又露出擔憂,“我爺爺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蘇南衣看着他的神情轉換,覺得他還算是有救。

    但願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能夠迷途知返。

    “現在不怎麼好,他暈倒了之後我們給他看了病,身子骨還算不錯,但不能再着急。可後來你失蹤了,他們倆滿世界找你,現在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陳生看看周圍,“這裏是……不知各位……現在我是不是已經逃出來了?”

    夏染點點頭,“沒錯,是我們救了你,算你命大。說實話,要不是因爲你爺爺奶奶,因爲他們年紀大了,我們看着他們可憐,暫時也不會救你。這個結果是你自己找的,明白嗎?”

    陳生羞愧的滿臉通紅,他低下頭,“不錯,這個結果是我自找的,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真的是後悔死了,無地自容。”

    蘇南衣見他說的不像是謊話,也算是痛改前非吧。

    “行了,我們也沒有時間聽你懺悔,有這些話去和你爺爺奶奶說。不過,等到稍後進城之後,你把你是怎麼失蹤的又是怎麼到哪裏的事兒,跟我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可以嗎?”

    陳生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行,沒問題,我義不容辭,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南衣不再多說廢話,帶着他一路進了城。

    因爲守城的也是李明達的人,現在也不知道李明達對於這些事情究竟是知情還是不知情,所以,蘇南衣也沒敢冒險,給陳生簡單的易了個容,改變了一下容貌,也沒讓他回甜品鋪子,而是帶着他直接回了他們租住的小院子。

    小院子雖然不大,但卻是這城裏最安全的地方,明裏暗裏都有不少的人守衛。

    一見到夏染回來,暗衛就前來稟報,李明達已經像發了瘋一樣,滿城都在搜索尋找他的銀子。

    他覺得這些銀子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城,就在這城裏藏着,現在幾乎是挨家挨戶的搜。

    夏染絲毫不慌,讓他去搜,他就算是翻個天翻地覆他也找不到。

    思格蘭看到陳生,心裏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太好,又冷嘲熱諷了他幾句。

    陳生被諷刺的無地自容,卻又無從反駁。

    他也沒臉說別的。

    這些話雖然不好聽,但是他現在很慶幸自己還有機會聽到這些。

    只要懸崖勒馬,一切都不晚。

    他對着蘇南衣深深施了一禮,“多謝諸位救我出虎口!不知我什麼時候能回去見我的祖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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