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太監正在爭執着由誰來保管這顆金豆子,忽然看到一雙精緻的靴子,還有一片華麗的袍角。

    他們嚇了一跳,急忙擡頭一看看到雲景面無表情的臉,頓時嚇得一抖,立即跪在地上請安。

    “奴才見過王爺,王爺千歲。”

    雲景不理會他們,居高臨下的看着一眼,看到其中一個小太監手指間的金豆子,他眸子微微縮了縮。

    “那個奴才,你手裏拿的什麼?”

    那個小太監再次抖了抖,張開手,雙手託過頭頂,“回王爺的話,是……是這個!”

    雲景伸手把那顆金豆子拿起來,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的。

    雖然說這些東西大致相同,但也有細微之處,像金錠子或者是銀錠子,這些都是沒有區別的看不出來,但像他們王孫貴族用的這些金豆子,金葉子,都是尚金局打造的。

    外表看似一樣,其實哪個府裏的也有點兒細微的差別。

    這些日子除了賞給那個小宮女一顆,其他的人還沒有得到過。

    雲景手指輕輕點着那顆金豆子,聲音冷的像冰一般,“這東西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兩個小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不敢說實話。

    雲景聲音微微一調,像是帶着鉤子,把他們的五臟六腑都勾了出來,“嗯?怎麼?本王的話沒有聽見嗎?”

    “回王爺的話,這個金豆子不是奴才們偷的,奴才們也不敢,實在是……”

    “究竟是從哪兒來的?本王不想聽廢話!再多說一個多餘的字,就敲掉你一顆牙!”

    小太監打了個哆嗦,急忙說:“奴才們……是從一個小宮女那裏得到的。”

    “那個小宮女呢?”

    小太監頭垂得很低,聲音悶悶的,“她……她剛剛被拉出攻宮去……扔到亂葬崗去了。”

    雲景的動作一頓,目光頓時變得鋒利,“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那個小宮女去哪兒了?”

    兩個小太監趴在地上,額頭抵着冰涼的地磚,“回王爺的話……奴才不敢撒謊,那個小宮女觸犯了宮規,剛剛被帶出皇宮,扔去亂葬崗了。”

    雲景知道,像他們這種下等的奴才,要是死了之後就會被拖去亂葬崗,是沒有資格在宮裏被焚化的。

    當然像那些被冤死的打死的,還有的被悄悄殺掉滅口的那種就太多了。

    雲景實在是扭不過這個彎兒來。

    之前,那個小宮女還哭哭啼啼的,跟他訴說自己的委屈,說什麼剛過了生辰找不到姐姐了,他還帶着她去問錢公公,給錢公公施壓,讓錢公公幫忙給她找到姐姐。

    剛剛他也問了,錢公公也說了,給姐妹倆安排了好差事,雲景也相信了。

    他覺得錢公公是聰明人,憑自己之前的話,就應該知道他是有意照拂那個小宮女的,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是不受人欺,安安靜靜的做份差事應該不成問題,可轉眼間,卻又說人死了拉去了亂葬崗!

    雲景覺得他的自以爲是和着現實的差距實在是有點大,就像是被狠狠的甩了幾個耳光,臉上有點火辣辣的,心裏的火氣騰騰騰的就冒了上來。

    他咬牙切齒的問道:“爲何?她犯了什麼錯要被打死?”

    兩個小太監哆哆嗦嗦的回答,“回王爺的話,奴才們也不知道。”

    “奴才們只是負責收斂屍體,其他的真的不清楚啊!”

    說是收斂屍體,其實上他們很多時候也趁機把屍體身上貴重的東西給弄下來,據爲己有,比如眼前這顆金豆子。

    雲景自然也是明白的。

    這個他不想多問,“這個宮女之前在哪裏做工?她不是還有個姐姐嗎?”

    “這奴才真的不知,她就在前面那個地方做差事,就是乾洗衣裳的活……”

    “做洗衣裳的活?”

    雲景捏緊了那枚金豆子,順着那個方向走過去,兩名小太監跪在原地,誰也不敢動。

    這個地方雲景還真沒有來過,的確有不少的宮女嬤嬤在這裏洗衣裳,他們穿着最簡單最劣質的宮服,不停的洗着衣裳,還有管事兒的嬤嬤手裏執着鞭子,在她們之間走來走去,時不時有人被打傷幾下。

    管事嬤嬤擡頭看到雲景,頓時愣了愣,還以爲自己是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幾乎是小跑着跑上來,“王爺?!哎呦,王爺,你身份尊貴,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

    雲景沒有理會他,直接問道:“你這裏剛剛死了個小宮女嗎?”

    管事嬤嬤更加愣了,思索了一下回答說:“的確是有這麼回事,那丫頭手腳不乾淨,偷了東西,她又不肯承認,一個勁兒的說冤枉,按照宮規就被處置了,本來也沒想着打死她,誰知道那丫頭沒扛住,所以就……”

    管事嬤嬤乾笑了幾聲,她說完全發現雲景的臉上陰沉似水,一點笑容都沒有,後面的笑又生生的止住了。

    “怎麼,她死了。你這麼高興嗎?”

    管事嬤嬤一頭霧水,現在也感覺到雲景情緒不對,臉上緊緊的繃着,一絲笑紋也不敢再露出來,“王爺,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誰說她偷了東西,偷了什麼?”

    “是這樣的,她偷了銀子,是老奴的上封於公公的。當場被搜了出來,於公公問她,她不肯承認,所以就……”

    “誰搜出來的?”

    “回王爺,是老奴搜出來的。”

    “你搜出來的,你是把整個地方都搜了一遍,還是隻在她那搜的?搜出來了多少銀子?”

    管事嬤嬤被問的有點發懵,她不知道雲景這一連串的問題是想問什麼,那個死丫頭明明什麼背景都沒有,窮的叮噹響,可爲什麼今日北離親王回到這裏來詢問她的死呢?

    管事嬤嬤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

    雲景看得清清楚楚,聲音冰冷的問道:“本王問你什麼,你最好乖乖回答什麼,若是你的眼珠子不想要了,本王不介意替你挖出來!”

    管事嬤嬤嚇得一個哆嗦,手裏的鞭子也差點兒落到地上,其他的人也都不洗衣服了,睜大眼睛仔細看着,臉上或是惶恐或是緊張,還有幾個隱隱的有幾分痛快。

    雲景目光在她們身上掠過,“你們誰來說一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管事嬤嬤見他讓其他的人說,有些按捺不住,急忙說道:“王爺想問什麼,老奴都一一說明便是。”

    “那好,你回答剛纔本王問的問題!”

    管事嬤嬤又仔細的想了想,“老奴當然是把所有的地方都搜了,結果就在那丫頭的牀鋪底下搜到了銀子,足足有一百多兩呢!若是數目少也就罷了,可數目這麼多,她還得死不承認,所以……”

    她還沒有說完,雲景問道:“她的牀鋪在哪兒?帶本王去看看。”

    管事嬤嬤噎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怠慢,一邊走一邊嘀咕着說:“這種地方讓王爺您瞧,實在是侮辱了您的眼睛,這地方髒亂的不行……”

    雲景面無表情,到了屋裏一看,的確很是簡陋。

    她們睡的都是那種大通鋪,根本沒有牀,好多人擠在一個上面,席子上鋪着薄薄的褥子。

    雲景隨手一指,“你的意思就是說,她把百十輛銀子藏在了這個褥子下面,是嗎?”

    管事嬤嬤點了點頭,雲景怒聲說道:“混賬!這麼薄的褥子,別說是百十輛銀子了,就是一個銀錠子都藏不住,她把那麼多的銀子藏在最下面,是傻嗎?還是怕你搜的時候搜不出來!?”

    管事的嬤嬤張口結舌,話還沒有說出來,雲景擡腿一腳把她從屋裏踢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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