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眯着眼睛看夏染。
夏染笑眯眯的回視他。
蘇南衣手撫着額頭,一陣無語。
雲景輕哼一聲,“夏公子既然知道,那就請一併前廳說話吧。”
“……”
夏染氣得咬牙,去前廳說?
那不是要面對蘇師玉?
真是煩死了!
蘇南衣給他遞了個眼色,讓他別再着急發火。
三個人各懷心思到了前廳,正聽見那位王妃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蘇師玉並不滿意,“南衣,你光知道不行啊,你得替我解決纔行呀!這件事可關乎到蘇家的生死,你不管誰管?”
蘇南衣聽着蘇師玉這不要臉的話,心裏一陣惡寒。
“王妃”抿了口茶,“我也沒說不管,但事情總分兩面,我得查清楚之後,才能給你個結果,總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是你父親,難道還能騙你不成?”
“不成嗎?
沒少騙吧?”
蘇師玉:“……”
他訕訕的坐下,“過的事情了,還說那些幹什麼?”
“過去了,難不成就當沒有發生過嗎?
世界上可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那些都是夏姨娘乾的,我也是被矇騙了,她早死了,你想找她也沒處找去,”蘇師玉眼珠轉了轉,“要不然這樣吧,這次的事兒是夏家挑起的,他們竟然敢玩陰的,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幫了爲父,治服了夏家人,不就相當於報了當初的仇嗎?7K妏斆
對吧?”
蘇師玉身子往前探了探,“南衣,你我父女一心,還愁整不倒夏家的人嗎?
得讓他們知道知道,你現在的厲害,讓他們見識見識你北離王妃的威風!”
蘇南衣聽得心中冷笑,火氣在胸口亂竄,可笑蘇師玉,現在還在打什麼感情牌,說什麼“父女一心”,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夏氏身上!
可他都沒有看出來,現在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早死多時了。
蘇南衣不是,眼前這個假冒的王妃,更不是。
可笑,他一次也沒有見出來過。
這樣的父親……呵。
“王妃”還沒開口,雲景已經一腳邁進來。
蘇師玉嚇了一跳,別看他對着王府的家丁氣勢十足,但一看到雲景,頓時就慫了。
自從京城中盛傳,雲景恢復正常之後,他就偷偷地來過,本來很高興,覺得這下更威風了,可真一見到雲景那沉肅冷酷的模樣,又嚇得腿軟,連靠近都不敢。
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了。
“王……王爺。”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
“蘇家的事,你不必和王妃說,與本王說吧。”
蘇師玉吞了口唾沫,心裏有點高興,但一看到雲景沉冷的臉又慫得要命。
“我……其實我……”
他嗑磕巴巴,說也說不個清楚。
雲景皺眉,“你好好說,究竟怎麼回事。”
他一指夏染,“那位,是夏家的東家,若是能說動他助你一臂之力,別說這次的難關,以後會怎麼樣,不用本王告訴你吧?”
蘇南衣差點被噎死,夏染嗆得忍不住咳嗽。
鬧了半天,這是把他賣了?
賣得真爽快啊!
蘇師玉眼睛唰一下子盯住夏染,“原來是……夏公子!直是失敬啊!”
蘇師玉眼珠子都差點粘在夏染身上,恨不能把夏染裏裏外外給看個透。
雲景身份貴重,他在外面用來扯虎皮拉大旗還行,但夏染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是商人,只要雲景能幫着他說話,他順利攀上夏染,那以後的生意還用愁嗎?
夏家只要稍微照顧他一點,就足夠讓他把蘇家做大做強了。
他嘆了口氣,“這也是我的疏忽,南衣的生母去得早,我擔心她自小失了孃親,我一個男人照顧不好,讓她受委屈,就想着再納個妾,好好照顧南衣。
哪知道,那個女人包藏禍心,竟然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苛待南衣……我知道之後,一怒之下就把她發落到莊子上去了,不久,她就一命嗚呼。
本來一個惡毒的妾,死就死了,誰知道夏家竟然如此不要臉,一方面說和我合夥做生意,一方面又暗中用陰手段,生意賠了,騙我抵出鋪子,現在又天天逼我交出鋪子……”
他說着,還抹起淚來,悲悲切切的,好像真的是愛女心切,無心犯下錯誤,又悔恨不及的父親。
蘇南衣聽完,忍不住短促笑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對準了她。
蘇南衣清清嗓子,“喉嚨癢。”
衆人:“……”
雲景手指輕輕叩着椅子扶手,目光無意掠過蘇南衣。
蘇師玉的注意力還在夏染身上,“夏公子,若是單論做生意,我一定不比夏家差,這次也是着了他們的道,還請你……”
雲景在一旁幫腔,“是啊,夏公子,蘇家的事早晚得有個解決,你覺得呢?
你若是能助他們一臂之力,本王和王妃,也會好好感謝你。”
夏染干笑了幾聲,“王爺還真是……熱心腸。”
“好說好說。”
夏染的確是要管蘇家的事,但不是這麼個管法,他想着直接把夏家那個藏着的人給解決了。
至於蘇家如何,那就隨他們自己去,生死不論。
可雲景這麼一來,那蘇師玉就賴上他了,他不用想都知道蘇師玉一定厚着臉皮,各種事沒完。
可他現在架在這裏,也沒法再多說。
他看一眼蘇南衣,蘇南衣略一點頭,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把人打發走了再說。
夏染眉梢一挑,“蘇員外,要想讓本公子幫忙,也不是不行。
但有些事,得說在當面。”
“應該,應該,”蘇師玉的眼睛頓時亮了,“您說,我一定能做到。”
“首先,我出手相助你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從這裏離開後,你該如何,還如何,該哭哭,該鬧鬧,就當沒有見過我,如何?”
“這……”蘇師玉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騙他的吧?
“怎麼?
第一點就不答應了?”
夏染挑眉。
“不,不是,”蘇師玉笑笑,露出微黃的牙,“只是不知道公子這是何意啊?”
“當然是不想讓夏家有什麼防備,給他們個措手不及,如果你做不到,讓他們提前有了準備,到時候……”夏染臉色微沉,“那本公子也就沒辦法再出手,不想漟這個渾水了。”
“好,我答應,答應!”
蘇師玉連連點頭,“公子所慮得是,極爲周到,讓人佩服。
我也不是想要張揚,只是……您放心,我聽您的。”
蘇師玉一再表態,生怕夏染再不答應。
夏染看着他這樣,心裏實在鄙視,這個傢伙,哪點配做南衣的父親?
真是煩人。
“行,既然說定了,那今天就這先這樣,本公子還有事要和王爺說,你先回去,記住守口如瓶,其它的條件,本公子會一一列好,派人送過去。”
“……好,沒問題。”
蘇師玉目的達到,也不想再在雲景的威壓之力,連連點頭,“好,好,那我先告辭了。”
他甚至都沒有再多看“王妃”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他一走,前廳裏頓時陷入尷尬的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