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深感無奈,這種無力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精神。
回到王府。
他心裏的不痛快,達到了頂峯,吩咐下去讓盯着夏普的人再加大力度,時刻不停,他就不信夏染能不回家。
除了那些住的地方之外,包括夏家的生意在內,哪一處都不放過。
一系列的命令下發下去,他心裏的鬱悶總算疏解了一些。
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他去後宅見太妃。
太妃已經醒了。
精神看起來恢復的不錯,正在和丫鬟們聊天解悶,聽她們說着這些日子府裏的事情,太妃覺得恍如隔世。
外面有人報,說雲景來了。
太妃急忙讓他進來,雲景擺擺手,讓其他的丫鬟婆子都退出去。
“母妃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睡了幾覺,感覺精神恢復了不少,本來我也沒有怎麼樣,只不過就是……”她嘆了一口氣,怕說的太多讓雲景難過,“都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了。”
“母妃安好,兒子也就放心了,最近府裏的事情比較多,兒子可能要忙一些,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母妃儘管說。”
“你我母子,還說這些幹什麼?
你且放心的去忙,母妃這邊沒事,後宅中的事情就交給母妃,這點事情還是能給你撐得起來的。”
“多謝母妃,有您在府裏,兒子的確安心不少。”
“景兒,你去見過南一了嗎?
她怎麼樣?
好不好?”
“我……”雲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我去見過她了,母妃放心吧,她一切都挺好的,還說讓我向您問好,太后那邊的事兒,她也挺擔心的,還給了我一瓶藥。”
聽完雲景的話,太妃讚賞的點了點頭,語氣中滿是欣慰,“這個孩子就是心地善良。
我可是真的想她了,一旦時機成熟,你儘快讓她回來。
不管什麼時候,哪怕是半夜她回來了,也一定要來見我,知道嗎?”
雲景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這樣的話題,他實在不想再繼續下去,每回答一次就好像有一把刀子紮在他的心上,明明知道母妃有多想見蘇南一,可是他卻無法把人給找回來。
正在煎熬中,外面有人來報,說是有急事要見他。
雲景感覺瞬間心頭輕鬆了,太妃擺了擺手說:“行了,你趕緊去忙吧,我這邊不必擔心,也不用時時來請安了,有事兒我自然會吩咐人去叫你的。”
雲景辭別太妃,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一走,太妃臉上的微笑慢慢的淡去,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雖然雲景的解釋也算得上合情合理,但太妃心裏總覺得哪裏有些彆扭。
她心裏有些擔憂,別的都好說,只擔心是不是蘇南一出了什麼意外。
雲景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到了外面,看到是張九在等着他。
“什麼事?”
“回王爺的話,皇宮那邊兒有消息了。”
雲景眉心一跳:“哦,有了什麼消息?”
張九把一張紙條遞上來。
“王爺您看,這是剛剛手下的弟兄收到的,說是一個小太監送出來的!”
雲景把字條接過來一看,看到上面的暗號,他就明白過來,這是誰送來的消息。
正是皇帝身邊的新人,太監總管小武子。
上面的消息寫的很簡單,皇帝自從回宮之後就發了一通脾氣,接連有不少的太監因爲遷怒而被斬殺。.七
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甚至有時候有些控制不住。
小武子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些日子沒有讓百官上朝,也是因爲從道觀中回來之後,皇帝就一病不起。
這種狀態也實在無法上朝。
他在清醒的時候下令不見任何人,關閉城門。
所以,一直都是停留在這個狀態,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裏面的消息也傳不出來,今天還是小武子冒險把消息給送了出來。
雲景看完這些消息,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他也發現。
皇帝很不對勁,而且和之前生病完全是不同的兩種狀態。
他現在懷疑,皇帝現在的情況一定和那個靈女有脫不開的關係。
他看着字條思索半晌,想着要不要冒險夜闖皇城,可這樣一來,如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推入無法翻身的境地。
若是被人咬住,說是什麼反叛謀逆之類的罪,以現在皇帝的狀態,製造出一起冤案也不是不可能。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今天晚上進入皇城的送水車,是不是由東城營負責?”
張九不加思索的回答:“沒錯,王爺說的極是!”
宮門可以關閉,但是皇城中必須用水,尋常的水都是用城中的那些水井,但是皇帝貴人等用的水都是從城外山泉那邊拉來的,隔幾天就要拉一趟,分別由東西兩城營軍輪流負責。
東城營的營主曾經在老王爺的手下當差,和王府的關係非淺。
雲景瞬間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借進城的拉水車去皇宮內走一趟。
他迅速安排下去,讓衆人早做準備。
張九猶猶豫豫的小心翼翼的問:“王爺,王妃找到了嗎?”
雲景擡眼看了看他什麼也沒說,只這一眼張九就覺得後脖子直冒涼氣,暗罵自己真是腦袋抽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說,轉身一溜煙兒的跑了。
雲景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把這些念頭都深深的壓在心底,儘管很疼,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
儘管疼吧,疼一些也好,讓他心裏的愧疚少一些。
他必須得儘快的讓自己忙碌起來,讓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被佔滿,沒有空暇去想這些。
迅速回書房去做安排部署,準備皇宮中的地圖,雖然對於皇宮內他已經十分熟悉,但是手底下的人還是要再三叮囑一番,畢竟,現在那個女人就在皇宮之中,他不想增加無謂的傷亡。
夜深人靜。
幾輛水車緩緩的駛來,一路走到皇城門前,這幾日大門都沒有開,只開了側門,負責檢查的軍士看到是水車,也就沒有太過在意,尤其運送水車的人還上前打了招呼,給了一些散碎銀子,他們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就放了行。
誰都沒有發現,就在誰車之下,以及後面幾輛水車負責押送的人,根本就不是東城營的人。
越往裏走越安靜,偌大的皇城只有掠過的風聲微微。
偶爾有幾隻野鳥從空中掠過,拍打着翅膀,讓人不禁覺得心裏頭有些發毛。
雲景先是到了尚書房附近,根據收到的消息,皇帝自從從道觀回來之後,就一直住在尚書房,沒有去後宮嬪妃那裏。
雲景輕易地躲開巡邏的軍士,靠近尚書房。
遠遠的,就聽到裏面隱約有摔東西的聲音。
尚書房內,顧西宸的頭髮披散,眼睛瞪得溜圓,腦門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書案上的東西都被他摔到地上,散落了一地。
空蕩蕩的書房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並沒有其他的太監。
他不停的喘着粗氣,腦海中洶涌的情緒,衝擊着他最後的一絲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