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聽蘇南衣提到夏染,笑着回答說:“他一直在,不過有點事兒暫時離開了。”
蘇南衣笑眯眯的看了看衆人,雖然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總歸比昏迷的時候生動了許多。
大家看到她這樣心情,也跟着舒暢,連日以來的擔憂鬱悶都一掃而空。
雲景站在一邊,看着大家高高興興的,他覺得自己像被排除在外,成了一個旁觀者。
蘇南衣醒了,他當然是開心的,看着她臉上又恢復往日的笑容,看着她笑得彎彎的眉眼,雲景心裏的高興,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可是,她記得這麼多人,偏偏就不記得他了。
這又讓雲景如同從雲端墜下。
蘇南衣看看四周,眼中出現茫然,轉頭對小桃說道:“小桃,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裏?”
小桃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以爲,蘇南衣問的是爲什麼不在自己的那個小院中。
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聽蘇南衣又問道:“這裏是哪裏?
並不是蘇府,咱們爲什麼會來這兒?”
一聽到她提起蘇府,小桃腦子裏一懵,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剛剛誤會了。
“小姐,咱們……”
大家也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互相對視幾眼,最後目光都落在了老修的身上。
老修也莫名其妙,看着衆人都盯上他,瞬間就感覺壓力倍增。
“不是,大家都別看我呀,我只會解毒這方面的事兒,別的我可一點兒都不懂啊!”
意空大師也緊繃着眉頭,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剛剛給蘇南衣把脈,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呀!
如果說是腦子裏的記憶出現了缺失,這應該也把不出來吧。
意空大師也陷入了自我懷疑,到一邊和胡神醫兩個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蘇南衣一臉茫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思格蘭指着自己的鼻子,忽閃着大眼睛問:“蘇姐姐,你記得我嗎?”
蘇南衣忍不住笑,點點她的鼻子:“我當然記得啊,怎麼會不記得?”
那就奇怪了,蘇南衣記得意空大師,記得思格蘭,這些都是她後來才認識的,可是她卻不記得雲景。
也不記得王府,這是怎麼回事?
時間上好像都亂套了。
衆人正在納悶兒,太妃聽到消息,也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
一進屋子,看到蘇南衣靠坐在牀頭,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太妃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她上前握住蘇南衣的手,聲音哽咽:“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好啊,好啊,只要醒過來了就好!!”
雲景眼睛天天盯着蘇南衣,看她是否還記得太妃。
“多謝您的關懷,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太妃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雲景上前幾步看着蘇南衣問:“那你再仔細看看我,是否還記得我,好好的想想?”
蘇南衣看着他,目光中滿是警惕,搖搖頭。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裏?”
太妃目瞪口呆,剛剛的喜悅被打擊的七零八落。
“你你不認得他了嗎?”
“我該認得他嗎?
?
我實在記不起他是誰。”
太妃看着蘇南衣一臉的純真,竟然無言以對。
她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向雲景,這真是天道好輪迴呀。
衆人真是喜憂參半,實在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說了幾句話,蘇南衣臉上明顯還有疲倦之色,意空大師提出讓她好好休息,或許睡上幾覺,腦子裏清楚一些了,就會把事情捋順。
其他的人也沒有意見,只能聽從。
太妃拉着雲景走到院子裏,着急又無奈:“怎麼會這樣?
他不記得你了,這下可怎麼好?”
太妃瞪了他一眼,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看看,你看看!現在體會到了吧,她歡天喜地的等着你,醒來被你忘記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兒啊,這都是你應該受的。
別抱怨,別埋怨,也別怪他,自己好好受着吧!”
太妃的話句句扎心,雲景依舊無法反駁,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太妃看着他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多做責備,嘆了口氣說:“我去吩咐廚房,給南衣做點好喫的,爭取讓她早日康復,說不定康復了就能記得你了。”
雲景看着蘇南衣房間的方向,心亂如麻。
其他的人都退出去,房間裏只剩下老修和蘇南衣。
蘇南衣閉着眼睛:“你怎麼會來?
思源究竟怎麼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這傷口是你給我治的?”
老修聽着她語氣冷靜,和剛纔的有所不同,微微怔愣了一下,隨即試探着問道:“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說不記得雲景了?”
蘇南衣睜開眼睛,目光冷靜清明:“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到處對別人說,連夏染也不要告訴。”
老修不知道她和雲景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剛來,衆人的心情又非常煩亂,誰也沒有提過這些。
此時聽到蘇南衣親口說出來,他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之前爲了雲景,蘇南衣什麼也能豁得出,甚至連命都可不要,跋山涉水給他去找藥,這其中的艱辛自是不必說,怎麼突然之間就成這樣了?
他們分開的時間也不長啊!
總共也就不到一年的功夫。
蘇南衣看他目光閃爍,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行了,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多問,也不要對別人說起,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究竟爲什麼來?”
老修知道怎麼也是瞞不過她,早晚都要說的。
“我的確是有急事想請你們幫助,只不過你現在的身體情況……”
“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能不知道?
我比你們清楚,思源究竟怎麼了,你快點說!”
老修也不再隱瞞,嘆了口氣,坐在一邊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當然關於陸思源現在身體很差,以及當初爲什麼會把身體變成這樣的原因,他沒有細說。
只是說陸思源的身體不怎麼好,需要一些藥材,對於蘇南衣來說,一直都知道陸思源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雖然雙腿好了,但身子骨難免弱了一些。
“關於驚龍宮的消息,我們知道的不多,也只是皮毛,還是聽別人說起的,不過,既然思源的病需要,那我們就沒有道理推辭,必定全力以赴。”
老修站起身來行了個禮:“那我就代替他感謝大家了。”
蘇南衣淺淺一笑,又微微合上了眼睛:“你不必要代他感謝,你也代表不了,我們的交情,要比你深一些。”
老修嘿嘿笑了笑:“你給我的那些東西,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你。”
“你也不必謝我,大家相識一場,曾經共患難,當初一起去找藥材,也多虧了你的幫助,就算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吧!”
蘇南衣又和他聊了幾句問題,現在陸思源在國內的情況,有沒有被人欺負等等。
陸思源是個沉默寡言的,對那些陰謀詭計,經常不屑一顧。
她很擔心,那樣的性子在皇家會喫虧。
不過,聽李奎說,老皇帝很喜歡陸思源,也想着盡力補償,她心裏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琢磨着,關於自盡城驚龍宮的事情,還是得和夏染商量。
老修見她閉上眼睛,低聲說:“那我先出去了啊,你好好休息。”
他剛一出門,轉頭就對上雲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