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微微擰起漂亮的眉頭:“本來還覺得挺有趣,想過來玩一玩,可如果來的這麼多人,什麼人都有,那我就沒興趣了,烏煙瘴氣的,再好玩也不行了。”
雲景也跟着點頭:“你說玩不玩?聽你的。”
蘇南衣還沒有說話,小夥計見這兩隻肥羊要溜,立馬着急了,趕緊堆起笑臉又說:“二位貴客,這就是誤會了。
我們這裏來的人雖然多,什麼樣的人都有,但是對於貴客,肯定是不同的,所以,小的剛纔才讓您在冊子上簽字。
這樣也是爲了區分嘛,貴客有貴客的待遇,您放心,保管不會讓您失望。”
蘇南衣手指一頁一頁的翻着冊子,這上面的記錄讓他觸目驚心,人數衆多,若是這些人都被送去了山裏,那……
她心中擔憂,臉上卻絲毫不露,眉眼間依舊是帶着幾分嫌棄:“能有什麼待遇啊?你先說說看。”
小夥計連忙介紹:“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兒有貴賓所在的區。
裏頭乾淨清爽,什麼茶水點心,那些都是免費的,還有的客人願意留宿在這裏,也是沒問題的,這些都是那些普通的客人沒有的。
他們都是在大廳,的確如您所說,比較熱鬧,但是,他們去不了貴賓區域,您看如何?”
蘇南衣看了看雲景:“那要不然咱們就進去看看?反正來都來了,不能空跑一趟,如果不行,咱們再走。”
雲景爽快的答應,表示聽她的。
小夥計心裏暗笑,沒想到這個公子看起來氣勢洶洶,還挺怕老婆的。
不過,這樣也好。
女人的耳根子軟,她也比較好說話,到時候就可勁兒的對着這個女人說好聽的,沒準還會得點打賞。
拿定了主意,他連忙把兩個人往裏頭請。
一進到後院,就聽到有聲音傳出來,吵吵嚷嚷的,果然十分熱鬧。
小夥計看到蘇南衣微微皺眉,連忙解釋:“您放心,貴賓區也絕對聽不到這些動靜,只不過要路過這裏。”
蘇南衣略一頷首,不再多說別的,跟在他的後面,一同往裏走。
一進門,就有一股子難聞的味道,什麼煙霧之氣,酒氣,都夾雜着衝出來。
許多人都賭紅了眼,死死盯着賭桌,眼睛瞪得老大,臉上有的激動,有的漲的通紅,有的臉色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一個小小的賭場,就能夠看見人生百態。
蘇南衣看着這些人,心裏暗恨,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這些賭徒被石阡送到山裏去做苦力,這些人肯定叭叭的都會搶着去。
卻不知道在石阡的眼中,他們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小夥計領着他們穿過大廳,到了裏頭。
裏頭還有一層院子,不知道是做了什麼裝置,反正這裏的聲音小了許多。
這裏種了不少的竹子,還有流水,雖然極力往雅緻上靠近,但也做得比較粗糙,有點兒四不像。
但是。也裏外區分了開來,想必那些土財主之類的。也會比較喜歡這裏。
這裏一共有幾個房間,雖然比外頭的大廳小,但的確是安靜了不少。
小夥計讓蘇南衣和雲景在院子裏守候,他批簾進了主屋。
沒過多久,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得五大三粗,如同磨盤一般,一張臉又圓又大,留着絡腮鬍子,眼睛也是灼灼放光。
他的嘴脣挺厚,微微的泛着紫色,看起來不像個善茬。
和蘇南衣雲景打了個照面,他先是認真地審視了一番,見這兩人的確衣着不凡,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容來。
蘇南衣笑了笑說:“我們是從江南那邊來的,路過這裏,要去京城做點買賣,聽別人說,這裏有個小場子,挺有意思,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本夫人就想着過來瞧瞧,怎麼着?來你們這兒,還得先自報家門呢?”
聽她說話,帶着幾分嬌嗔和挑釁,石阡愣了愣,隨即放聲大笑,看着蘇南衣眼神中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這個女人實在是漂亮的緊,而且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兒,和他平時見過的那些女人不同。
他心裏忽然就癢癢的。
“當然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想着好好的瞭解一下貴客嘛,也好知道如何安排,您說是不是?”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蘇南衣的面前靠近,雲景看着他這副樣子,上前一步把蘇南衣擋在身後。
蘇南衣臉上有點不滿,悄悄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石阡兒也是一個聰明人,停住腳步,沒再靠前,側身往前一指:“二位,裏邊兒請吧!”
他一邊說一邊吩咐夥計:“去準備一點江南的小喫過來!”
夥計答應一聲,飛快的去了。
石阡領着蘇南衣和雲景進了屋,這屋裏的擺設倒還湊合。
牆上掛着字畫,角落裏還擺着圍棋,書架子上堆着不少的書,但是仔細一看,什麼書都有,亂七八糟的,就是爲了擺出來顯着有學問的樣子。
蘇南衣一看這些,就做到心裏有數。
她在那帽下山虎圖前站定,看了片刻,忽然捂住嘴巴笑出聲來。
石阡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蘇南衣對着雲景招了招手:“夫君,你過來看看。”
這一聲夫君,把雲景也叫的有點兒心頭髮熱。
“怎麼了?”
“你看看,這幅圖是不是假的?”
石阡一聽這話有點不高興了,走過來說:“夫人說我這幅圖是假的?何以見得?
實不相瞞,這幅畫我可是花了重金,從別人的手裏買回來的。”
蘇南衣輕輕抿着嘴脣笑:“你這幅畫,究竟是花了重金買回來的,還是有人在你的當鋪裏當的?”
石阡聽到這話又愣住,搓着手大聲笑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夫人,不錯,的確是有人拿來在這裏當的,不過呢,他是當的死當,也算是我買的吧?”
蘇南衣手一指畫的落款之處:“那你也是虧了。你看看,這個落款就是假的。”
石阡其實根本就不懂什麼書畫,他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端倪來。
“這有什麼不對嗎?”
蘇南衣只笑不說話,雲景在一旁譏笑說:“實話告訴你吧,這幅畫,本來就是出自我夫人之手。”
石阡這下真的驚了,他仔細地打量着蘇南衣,眼睛裏灼灼放光。
“竟然是出自夫人之手,沒看出來,夫人也是一位丹青高手啊!”ъiqugetv
“丹青高手談不上,我家做的是古董生意,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
什麼古董,真真假假的,在我眼前一過,我就能看得出來,而且,你應該知道吧?古董生意掙的是什麼樣的錢。”
石阡頓時明白過來,他哪裏不知道,古董生意,哪裏有那麼多真的,很多都是以假亂真。
如果把一件假古董賣出去了,可以說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呀!
他心裏頓時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看着在他面前的兩個人。心裏不禁有了另外一個主意。
但是他也十分的謹慎,對着蘇南衣又稱讚了一番,然後擺起了賭局,又叫了兩位客人來。
三下五除二,幾局過去,蘇南衣輸輸贏贏,也一共進出有萬八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