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怎麼也睡不着,總是在清醒和睡着之間,這種感覺就別提多難受了。
他翻來覆去,本來今天晚上有事兒,他也是想着白天休息,晚上出去辦事兒。
這下可好,怎麼都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的還總做噩夢,夢到一些之前死去的人,變成了妖魔鬼怪,不停的纏着他,追着他,一個個又兇又狠。
他幾次三番的驚醒。
想不睡了,乾脆起來清醒一下,也清醒不了,還是昏昏沉沉的,不停的想睡覺。
就這麼折騰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天色都快暗了,夥計進來叫他,一看到他的模樣也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把他給叫醒,石阡精疲力盡的從牀上坐起來,感覺渾身都難受的不得了,就像是被踩碎了骨頭,酸的難受。
夥計看着他這樣實在是擔心。
“掌櫃的,您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要不我去叫個大夫來,給您瞧瞧吧?”
石阡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擺了擺:“不用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沒時間。
再說了,也沒什麼要緊的,可能就是沒有睡好,你去給我泡一壺濃茶來,另外,吩咐廚房趕緊準備喫的,我好出去辦事兒。”
見他堅持,夥計也不再多說什麼,按照他說的去做。
石阡喝了整整一壺濃茶,才感覺好了一點兒,他照了照鏡子,看到鏡子裏的人也瞬間嚇了一跳。
裏頭的人臉色蠟黃,眼睛通紅,眼窩深陷,眼睛底下還有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兒。
就像是個鬼一樣。
他也愣了好半天,都不敢相信鏡子裏的人是自己。
他心裏也納悶,這是怎麼了,明明睡覺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睡了一會兒反而成這樣了。
他暗自琢磨着,等他回來之後還真得找個大夫看看。
萬一真的生病,那可就不妙了。
匆匆吃了晚飯,他吩咐人準備馬車,然後去見蘇南衣和雲景。
這次他倒不怎麼擔心,因爲他知道,雲景已經吃了藥,現在應該昏昏沉沉的,一直想睡覺,就算是他有什麼意見,那也是白搭了。
這麼想着,他的心情就愉快了不少,還沒走到蘇南衣的院子,就聽到有人叫他。
“掌櫃的!”
他回頭一看,發現是負責賭場那邊的夥計,後面還跟着一個人,正是面如土灰的李員外。
李員外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完全不復昨天壯志凌雲的樣子。
一見他這副模樣,石阡就忍不住想笑:“怎麼樣啊?李員外,昨天借給你的一百兩戰況如何呀?”
其實石阡都很清楚,現在這麼說,不過就是爲了譏諷他而已。
李員外心裏也很清楚,嘆了一口氣說:“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這賭場都是你的,還問這個幹什麼?”
石阡聽着他這語氣硬邦邦的,冷笑了一聲說:“哎喲,李員外的脾氣還挺大呀!怎麼個意思?還以爲自己是原來的李員外呢?”
李員外抿了抿嘴脣:“我不過就是一時落難了而已,虎落平陽,誰又能永遠風光得意呢?”
他這話一出口,石阡臉上的假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李員外悶頭沒說話,他這個樣子可把小頭給惹惱了。
“別給我在這擺什麼臭架子,你現在不是當初的你了,還以爲你是腰纏萬貫的李員外呢?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是哪兒,看看你自己,是什麼德行,現在輸的一窮二白,連身上的衣裳都差點兒扒下來。
要不是還給你留了三分薄面,得讓你光着屁股從這裏滾出去!
你還在這裏拽起來了,什麼虎落平陽,什麼風水輪流轉,永遠風光,你就看眼前,老子就管現在!”
小濤看了一眼旁邊的夥計:“給我教訓他!”
夥計早就換起了袖子,石阡一聲令下,立馬就衝上來,對着李員外就是一頓揍。
李員外其實就是比一個書生強不了多少,哪裏是這些人的對手?
他根本就沒辦法招架,沒兩下就被揍的躺在地上。
石阡看着他如同一條死狗,心口的這口氣纔算是出來了,居高臨下的踢了踢他的腿說:“這一次就算給你點教訓!你給我記住了,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擺什麼臭架子,讓你永遠都不能再開口說話。
另外,我還告訴你今天晚上就送你去幹活,什麼時候把錢掙夠了,什麼時候再把你帶回來。”
李員外一聽這話,可有點慌了,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那怎麼行,你之前給別人找的活,不是有的能回來嗎?”
“沒錯,那是給聽話的人找的,給識趣的人找的,你配嗎?”
石阡彈了彈衣襬上的塵土:“要不是因爲你欠我的錢,需要你掙錢還賬,我才懶得理你!
什麼東西,一條賭狗罷了,自己的家底兒輸了個精光,還好意思在我這裏叫嚷,誰給你的臉?”
李員外被他罵的面紅耳赤,大聲說:“不行,我要回家一趟,去見我老婆,我必須得跟她說一聲,你給我找的活,我要時常回來看她纔行!”
石阡短促的笑了一聲:“你跟她說什麼呀?跟她說,你差點輸了她,把她押到賭桌上?
還是跟她說,你欠了我多少錢?你敢說嗎?你覺得你說了之後,她還會跟着你嗎?”
馬伊琍的嘴脣抖了抖,後面的話,心虛的說不出口,可是他還是在內心深處,希望回家去見老婆一面。
然而,石阡是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的,任憑他怎麼求就是不同意。
兩個人正在吵鬧,蘇南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這是幹什麼呢?好熱鬧啊!”
石阡一聽到蘇南衣的聲音,立即轉過頭去,轉臉之前已經堆了滿臉的笑,翻臉比翻書都快。
一時間判若兩人,他快速往前迎了幾步,悄悄打了個手勢,讓手底下的人趕緊把李員外拖下去。
“夫人,您來了,不好意思,剛纔還想着去請您,結果因爲一點破事給耽誤了,讓您親自過來了,怎麼樣?晚飯喫過了吧?感覺還好嗎?”
他一邊說着,目光一邊往雲景的身上掠了掠。
果然,不出他所料,雲景眯着眼睛,好像快要睡着的樣子。
他心裏頓時暗暗的得意高興,看來。這藥的確是管用,這樣也好,這個男人的嘴總算是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