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聽着陸戰的話,均勻呼吸,使勁。
“停,休息幾秒鐘。”
“再來一次”
“停。”
“露出頭了,繼續使勁。”
……
一直循環了七八次的用力,一個滑溜溜、皮膚黝黑的小嬰兒生了出來,大概是營養不良,孩子的瘦瘦的。
嬰兒因爲長時間在媽媽肚子裏,一直缺氧,臉紫的發黑,呼吸微弱。
男人哇的一聲哭了,他們以爲生出來的是死胎。
男人的哭,讓本就虛弱的產婦更加慌張,只聽一聲哀嚎,便沒了聲音。
陸展提着他的小腳丫提起來,拍打小傢伙的後背。
實在顧不上大人:“楚橋,看看大人,快。”
楚橋放在老婆子,一把掀開簾子,手搭上女人的脈搏,鬆了一口氣。
“只是暈過去。”
說着她按着女人的人中,女人這才悠悠的醒來。
楚橋怕她又傷心過度,趕緊說道:“孩子活着,一會兒還需要你哺乳,不要慌。”
陸展那邊,小孩子的臉慢慢恢復紅色,只聽一聲小小的哭聲響起。
虛弱的女人和一旁滿頭大汗,垂着頭的男人都鬆了一口氣。
陸展咧嘴笑着,將孩子抱給女人,從帳子裏走了出來。
楚橋也跟着走了出來。
一旁的老婆子還沒從震驚中醒來,她瞪大眼睛,像一頭幹扁的老牛一樣,不敢相信陸展居然能把已經進了鬼門關半隻腳的女子拉回來,頓時身體一軟,跌坐在地上。
“我的罪過,差點害了他們的命,老天啊,懲罰我吧。”
老婆子嘴裏弱弱的念着,楚橋把老婆子浮起來,無奈的對着陸展苦笑。
剛剛升起來的救人的喜悅瞬間消失殆盡,反而心裏藏着深深的無力感,和悲哀。
在這個世界上,這落後貧窮的地方,這樣的事情,無時無刻不再上演。
止血膏還剩不多,陸展不知道止血膏的成分,猶豫的看着楚橋的止血膏。
楚橋:“這個沒問題,你用吧。”
陸展將拿開口泡過的針線,給女人縫合傷口,由於沒有麻藥,女人原本就虛弱的身體發着抖,不時的嘴裏溢出幾聲痛苦的哼哼。
楚橋看向老婆子,見老婆婆已經不再掙扎。
她低聲道:“我放開你,現在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你幫忙清理一下孩子的。”
老婆婆似乎愣愣的點頭,好像又找到自己的價值,麻溜的起身。
楚橋掀開沾血的簾子,走到女人身邊,女人額頭全是汗水,上脣咬住下脣,下脣已經被咬的紅腫。
楚橋用袖子擦擦產婦的汗。
拉住女人的手,開口道:“你要是疼,捏我,咬我都可以。”
女人的眼睛始終閉着,但身上的顫抖卻少了幾分。
陸展技術很好,這個過程對於楚橋來說並不長,但對於產婦,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楚橋感到手上有規律的傳來疼痛。
產婦的手捏在楚橋的手臂上,出現五個青色的手指印。
大概10分鐘左右,陸展便結束了簡陋的手術。
他衝着楚橋點頭,楚橋蹲在牀邊,輕聲安撫着產婦:“已經好了,不會再疼了,放心吧。”
楚橋搖頭:“你很棒,是偉大的母親。”
這不是陸展做過的環境最惡劣的手術,確實他做過最有成就感的手術。
一旁的男人抱着嬰孩,兩眼朦朧的走到陸展和楚橋身邊,突然一個90度的大鞠躬,嘴裏唸叨着:
“我親愛的客人,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我叫拉穆爾,不知道怎麼樣感謝你們。”
楚橋笑着看向陸展,陸展將拉穆爾扶起來,指指產婦:“好好照顧產婦,不要受涼,最好多休息一段時間。”
楚橋將放止血膏的小盒子收好,放進自己的揹包裏。
“尊貴的客人,晚上我們盛情款待你們,希望你們接受。”
風哥笑道:“楚爺,多久沒喫好了,現在有機會了。”
“就是,楚爺,抓住機會啊,多喫點。”
“草原特產是啥,可勁喫。”
楚橋瞪了一眼風哥,衝着拉穆爾搖頭:“我們是來草原探險的,也是恰巧碰上,依然大人小孩都平安了,我們也不便繼續打擾,今晚我們就在村口睡一晚上,明早一早,我們會自行離開的。”
拉穆爾瞪大眼睛,頭搖的和陀螺一樣:“不行不行,偉大的客人救了我們,就等於救了我們全村的希望,我們必須好好報答你們,你們要錢嗎,我有錢。”
說着男人顫顫巍巍從牀底下,拉出一個盒子,裏面是尼幣,男人幾乎全都拿了出來。
對於他們可能已經很多了,但換算成北斗幣,不過是1000元。
楚橋心裏不是滋味,她哪裏敢要這些村民的血汗錢:“真的不用,好好照顧她們。”
拉穆爾猶豫着,突然想到什麼:“食物,我們還有食物,你們探險需要食物。”
陸展本想點頭,看着楚橋蹙着的眉頭,和警告的眼神,頓時收回了自己話。
楚橋笑着:“謝謝你,拉穆爾,不過我們出來探險,是不能接受別人贈與的食物的,下次我專門過來看你們。”
拉穆爾垂下頭,點點:“尊貴的客人,你們一定要來。”
“我們會的。”
雖然楚橋和陸展拒絕了拉穆爾的邀請,但她們在村名指引下,來到了一塊大草墊上。
密林在這片草叢便戛然而止,白天的陽光落在草叢上,一旁是村名們放的喂牛羊的草,兩人將草鋪在草叢裏,防止夜裏返潮。
“陸展,這是你做過條件最差的手術嗎?”
陸展搖搖頭:“不是,但是確是我做過最有成就感的手術,因爲我救了一條小小的生命。”
楚橋搖頭,笑道:“是兩個生命。”
兩人擋在稻草上,看着夜空。
正說着,突然聽到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楚橋警覺的起身,看向聲音來的方向,陸展比她慢幾秒,也做了起來。
“有人。”
楚橋低聲道。
陸展:“估計是好奇的村民吧。”
“哎呀,疼——”
兩人話還沒說完,一個黑影子突然被絆了一下,摔到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