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看在眼裏,只得暗罵自己混賬,好不容易纔讓如煙稍忘哀思,竟又在三言兩語間把她再推到

    愁緒當中。

    “如煙,不如我們回去喫夜宵吧!”燕歌腦子轉了又轉:“我剛纔弄了桂花湯圓,你一定要嚐嚐看。”

    如煙深知燕歌爲了自己總是花盡心思,心裏着實感激,也就強自奮起精神來:“好吧。”

    燕歌和如煙吃了夜宵,送她回房後,便獨自往山莊後山的刻劍居馳去。

    刻劍居其實只是一列石室,是悠然山莊弟子閉關修練的地方。

    燕歌打開石門,甫入石室,削骨寒氣立刻襲人而來,眼前一花,身子已被困於重重劍網中。

    她不退反進,踏着“踏雪無痕”,靈蛇似的在劍網中游走,劍影漫漫,竟未能沾上她半分衣袖。

    “三哥----”

    一個與燕歌相貌身段打扮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瞬間收劍撤招,頹然跌坐軟榻上。

    “這第四式「天羅地網」練來練去也練不好,我真沒用!”古鶴鳴滿臉苦惱的說。

    “這一招連二哥也未練成,你又何必操之過急?”

    “單這劍式我已練了近三個月,再這樣下去,我要到什麼時候才練成八式昊天劍法?”

    “練劍練劍,你腦子便只有練劍兩個字?”燕歌一時間氣上心頭:“如煙巴巴到來悠然山莊,表面上是爲爺爺祝壽,但說穿了還不是想見你一面?你卻一天到晚躲在這裏練劍,半句體己話也不跟她說說,可知她有多難受?”

    “你不是已代我去陪她了麼?”

    “她第一眼便看穿了。”燕歌沒好氣:“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把她當傻瓜了?三哥,你別託大,雖然你倆有婚約在身,但如煙豔壓武林,裙下追逐之臣不知凡幾,你再不當心,要給人乘虛而入,搶去了好妻子可不要在我眼前哭!”

    “我……”鶴鳴一向拙於辭令,喫小妹一頓搶白,只急得俊臉通紅。

    “人是生的,劍是死的,劍法你可以練上一輩子,但人一去,我看你到什麼地方找回一個洛如煙?

    ?”

    “你暫時休息一下,跟如煙到外面玩上半天----你心裏念着如煙,當然練來練去也練不好了

    。”

    “但我正在閉關,怎能擅離刻劍居?要給爹爹知道了,可不是鬧着玩的。”鶴鳴垂下頭。

    “不給他知道便成----我代你在這裏練劍好了。”

    “你是吃了豹子膽,給爹爹發覺了……”

    “他不會知道的。不是我取笑爹爹,他那兩雙眼可不及如煙,何況他隔着窗兒,一定看不出來

    。”

    第二天,燕歌清早便到刻劍居頂包。

    果然,爹爹幾乎每隔兩個時辰便隔窗巡察進度。

    幸而這雙龍鳳胎真的形神俱似,加上他萬料不到他倆居然這樣大膽妄爲,所以在無驚無險下,一天便翩然過去。

    鶴鳴乘夜偷回刻劍居。“可有給爹爹看穿?”

    “給看穿了,我還能站在這裏麼?”燕歌擠擠眼:“你今天玩得可高興?”

    鶴鳴點點頭。

    “你們到什麼地方了?”

    鶴鳴臉一紅:“別問了!好不好?”

    燕歌知道三哥臉皮嫩,也不再追問。她伸伸懶腰:“練了整天劍,快要給悶死!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我已耽誤了整天的功夫,我想……”

    “你這人一天不練劍,手便發癢,我才懶得管你!”

    燕歌功成身退,自個兒回房沐浴更衣。

    燕歌正要就寢,門外卻傳來敲門聲。“喔喔喔----”

    她開門一看,卻是雪衣翩翩的如煙。

    “燕歌,如煙可有打擾你安寢了?”

    “沒有沒有。”燕歌把如煙迎入房內。”找我有事麼?”

    如煙看了燕歌一眼,卻又垂下眼睛。“整天不見你,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燕歌揉揉手心:“我到山上打獵,可惜運氣不好,什麼也獵不到。”

    如煙忽然輕嘆了口氣:“你不用騙如煙了。”

    “我……”燕歌一時語窒。

    “鶴鳴今天陪了我一整天,如煙知道,一定是你假扮鶴鳴,代他在刻劍居練劍。”

    燕歌一怔:“洛姑娘冰雪聰明,古某佩服佩服!”

    “悠然山莊門規森嚴,要給古伯伯發現了,定不饒你,你又何必爲我冒險?”

    “只要你們高興便好。”燕歌嘴角笑容暖如旭日。

    如煙忽爾轉過身子去。她怎麼可以告訴燕歌,自己日盼夜盼,渴想與鶴鳴見面,但當兩人相聚,那感覺卻彷佛比不上思念般強烈,甚至還有幾分陌生的客套?這真教人心裏不安。

    “如煙,”燕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有心事麼?是不是三哥這愣小子惹你生氣了?”

    “沒……沒有。”如煙驚醒過來。

    “三哥正是闆闆老實頭,怎麼曉得女兒家心事?你心裏要有什麼不舒服的,跟我說好了,我一向有對好耳朵。”

    聽得燕歌一番熨貼體己話,如煙只覺心緒更是似絲還亂:“……如煙還是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必了。”如煙逃也似的離開燕歌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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