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常守誠收到趙爾君的電話,讓她去酒吧接自己。

    常守誠看着窗外的大雷雨,心裏暗歎一聲,也就乖乖起牀換衣服。

    直把貼士加到一百元,才找到應召計程車。

    好不容易來到酒吧,目光大致溜了遍,卻看不見趙爾君的身影。

    侍應都認識常守誠,直接往洗手間的方向指了指。

    常守誠只好走到洗手間,逐個廁格拍門。“爾君,我來了。”

    趙爾君用一個又一個“噎噎”聲迴應她。

    常守誠推開門,看見一團爛泥。

    “嗨!”爛泥朝她打哈哈。“你來了……”

    “又喝醉得這麼醉?不是說戒酒麼?”

    “她都不要我了,戒酒給誰看?”

    “就是沒有她,你也應該好好照顧自己。”常守誠伸手扶起她:“你的驗身報告早給你發警?

    號……”

    “死了倒乾脆。”趙爾君打斷她的話:“橫豎沒人關心……”

    “至少還有我。”常守誠忍不住吐露心聲:“不關心你,誰耐煩暴雨天來接你?”

    “……也只有你。”趙爾君咧嘴笑:“不愧是我的好「安塔」。”

    ----“安塔”是蒙古語,從金老的射鵰英雄傳學來,就是“好兄弟”的意思。

    對,趙爾君和常守誠是“好安塔”,由中學三年級開始。

    一晃眼,便是二十年過去。

    常守誠一直喜歡趙爾君,卻從來不敢讓她知道。

    ----趙爾君喜歡的,都是年輕、貌美、活潑、開朗的女生。從十五歲到三十五歲,這品味始終

    如一。

    但趙爾君彷彿永遠也不明白----

    自己十五歲,找個十八歲的,完全沒問題。

    自己二十五歲,找個十八歲的,還好。

    自己三十五歲了,還去找個十八歲的,真有點勉強……

    如果趙爾君或是貌美如花,或是富可敵國,當然問題也不大。

    可是,趙爾君僅算眉清目秀、有份穩定的工作,有間小小的房子----條件完全不算優越,勉強稱

    得上“尚可”。

    但她有顆熱熾的心,特厚的臉皮。

    所以也不乏年輕貌美活潑開朗的女生上釣。可惜,全部不長久。

    ----條件好的女生,選擇自然多。像趙爾君這種貨色,雞肋似的,當然是得過且過、可有可無、隨意掉棄。

    可是,趙爾君從來沒有認清這現實。

    ----她總以爲,以自己的條件,大可以隨心所欲,絕不肯稍作將就,降低要求。所以,她的軟硬釘子,碰了又碰,無限輪迴。

    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淪爲別人笑柄。

    當然,常守誠也有相當責任。

    ----身爲她的“好安塔”,常守誠從來沒有把真相告訴她。

    她愛她,不想看見她難過。

    殊不知,她這樣“姑息養奸”,只會令趙爾君身陷無間地獄而無法獲得救贖。

    但今天,看見趙爾君一臉悽惻,常守誠終於忍不住----

    “爾君,你不要難過,芳芳根本不適合你。”

    “芳芳怎麼會不適合我?”趙爾君大力搖頭:“芳芳年青健美,熱情爽朗,是我的夢中情人。”

    “你跟她相差十多年,兩人難免會有代溝……”

    “絕對不會有代溝,我對年青人的想法很瞭解。”趙爾君打斷她的話:“我天天看年青人的論

    壇,對時髦的玩意十分清楚。”

    “可是,”常守誠緩緩地說:“你們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也不協調----勉強沒幸福。”

    趙爾君咬脣不語。

    “你聽我說,找個年紀、家境、性格也差不多的人,將將就就,好好過下半輩子。”

    “說就容易……”

    “說難,其實也不難……”常守誠紅着臉,把她輕輕拉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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