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千殤點點頭，上前攙扶起蘇子餘，帶她飛身離去。
——
半日後。
黃昏時分，衆人來到了玉鏡湯泉。
還沒有走到湯泉邊上，濃郁藥香已經刺激的衆人呼吸困難。
寒書看着衆人，開口道：“你們都留下，不要進去了。他們入水之後衣衫會融化，你們進去不方便。”
寒書話音落下，便從豎奚悲傷接過莫尋的屍體，打橫抱在手上，隨後示意雪輕寒跟着他往裏面走。
雪輕寒沒有急着走，而是跪下來，給寒川毓磕了三個頭。
寒川毓也忍不住留下眼淚，可她明白，這是雪輕寒自己的選擇，悲壯而熱烈，心甘而情願。
隨後雪輕寒又看向其他人，開口道：“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求你們替我保密，倘若莫尋能活下來，永遠不要跟他提及此事可好？”
衆人有些意外，沒想到雪輕寒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雪輕寒看向蘇子餘，開口道：“莫尋一生揹負的太多了，我不想讓自己的性命，也成爲他的負擔。沒有了藥王宗，他應該有輕鬆幸福的下半生。蘇姑娘，求你幫幫我，可好？”
面對這樣的要求，蘇子餘根本無法拒絕。
蘇子餘眼眶泛紅，她走上前，跪在雪輕寒對面，輕輕抱住她，柔聲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蘇子餘跟雪輕寒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雪輕寒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個笑容充滿釋然，彷彿人世間的一切，都與她不再相干。
她站起身，對着衆人緩緩行禮之後，毅然決然的走進了玉鏡湯泉。
……
寒書先讓雪輕寒服下的玄寒墨玉蓮的花/蕊。
隨後將蓮花花瓣攪碎，擰出汁水灌入了莫尋口中。
做好準備之後，寒書看向雪輕寒，開口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沒有人會怪你。”
雪輕寒微微搖頭道：“藥王宗沒有了，爹和丞安都死了，與我而言，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可莫尋不一樣，他還有那麼多好朋友，他還可以擁有幸福的下半生。前輩，我不後悔，求前輩告訴我，要如何做。”
寒書嘆口氣，將方法告知雪輕寒，說完之後開口道：“三日之後，老夫會來看你們，到時候……”
寒書想說，到時候希望看見他們兩個都好好的。
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口，他無法去欺騙一個將死之人。
無論莫尋能否復活，雪輕寒……都必死無疑。
雪輕寒笑了笑，不在意的開口道：“人生就是一場豪賭，對於我來說，只要他活着，我就不算輸。”
話音落下，雪輕寒便扶着莫尋走進了湯泉。
伴隨二人逐步走向深水，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藥泉融化。
寒書見狀，緩緩轉身離去。
雪輕寒與莫尋一前一後盤膝而坐，她將雙手覆在莫尋背後，按照寒書的吩咐，小心翼翼的輸送內力和溫泉的藥力。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觸碰莫尋的身體。
雪輕寒淺笑着說道：“姨母問我知不知道你不喜歡我，其實……我知道。我知道京城的雪落不到江南，自然知道江南的花，開不到京城。便也知道……我熾熱明媚的愛，得不到迴應。可我雪輕寒的愛……從來不需要回應。”
話音落下，雪輕寒便緩緩閉上了雙眼。
若是此時有人在此，便能看到，她和莫尋的三千長髮，寸寸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