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柳如言已經闊步離開了柳眠閣。
當他站在長街上，感受到當空烈日照的他睜不開眼時，竟是有一種重生的喜悅。
他容貌極美，白日裏也從不出門，所以見過他的人並不算多。
如今走出來，免不了引得路人對他好奇觀望。
柳如言也看向他們，看向這形形色色的男女衆生，心並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對衆人客氣有禮的淺笑。
此刻，他的心情，確實很好。
一直到他看見茶樓上的莊家姐妹，臉上溫婉的笑容，才漸漸化作冷笑。
茶樓上的莊良緣，孜孜不倦的勸說莊錦繡帶她走。
“姐姐，都已經七天了，那個鮫人不會回來了，我們自己有銀子，爲何不逃往別處呢？我……我不想去什麼東海。”
莊錦繡蹙眉道：“你是不想去東海，還是心中仍舊惦記着韓家媳婦的位置？”
莊良緣抿嘴低頭，有些委屈的說道：“我好歹是他們韓家明媒正娶的娘子，眼下我們落難了，韓家豈能袖手旁觀？姐姐，夫君雖然對我不冷不熱，可他是個好人，是心善的，倘若我們去服軟，去道歉，事情未必沒有轉機啊。我……我也可以在韓家等他回心轉意。”
莊錦繡覺得自己這個妹妹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以莊賢妃對君穆年做出的種種惡行來說，那韓如風沒有對她們趕盡殺絕，已經是很仁慈了，又怎麼會讓韓家庇護她們。
想到莊賢妃，莊錦繡嗤笑了一聲，難怪莊良緣從小到大都那麼蠢，反而她卻很聰明。
原來她們根本不是親姐妹。
她想東山再起，面前的莊良緣，是最好的臺階。
莊錦繡拉住莊良緣的手，柔聲安撫道：“妹妹，別傻了，爲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不值得。那個鮫人族的族長，對孃親多有眷顧，我們跟他走，一定會平安順遂的。姐姐此生是無望了，可你還能再選一個好人家。選一個疼你愛你的人。不要像我一樣，落得如此境地。”
莊良緣哽咽道：“姐姐，你別這麼說，姐姐以後也會遇到良人的。”
莊錦繡已經不需要什麼良人了，她只盼着莊良緣在鮫人族，能爭得一席之地，到時候藉着鮫人族的力量，重返東周，將所有迫害她莊家的人，都五馬分屍！
“呦，讓我瞧瞧，這是誰啊，紅極一時的莊家大小姐，怎麼回來金陵城，也不來看看老朋友呢？”
柳如言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不遠處。
姐妹二人循聲望去，頓時心裏一緊。
尤其是莊錦繡，嚇得臉都白了。
柳如言走到二人桌旁落座，自來熟一般，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緩緩開口道：“莊大小姐，你好像還欠我一樣東西，沒有給吧？”
莊錦繡站起身，朝着柳如言福身行禮，隨後有些緊張的道歉：“柳老闆見諒，我從京城走的急，並沒有機會取……取你要的東西。不過這件事我並沒有忘記，一直記在心裏，倘若有機會重返京城，我一定會……”
不等莊錦繡把話說完，柳如言就不耐煩的嗤笑一聲道：“機會？什麼機會？要等到何時？等那君穆巖屍體腐爛，化作一地白骨的時候，你拿什麼來兌現承諾？再說了，這死人的心，離開身體太久，也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