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腳印,很凌亂,兩邊都有走出去和回來的鞋印,不好判斷,洪羊憑着經驗挑了一條,當先沒入黑暗。
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手電筒照了回來:“師兄,這路沒問題。”
秦昆現在跟在人羣中間,看周圍的環境頗爲新奇。
首先墓室的高度和電影裏看到的恢宏大氣的藝術場景不一樣,頭頂不超過2米5,很逼仄,很壓抑,其次不同的甬道高度還有所不同,甚至寬窄都不一樣。
古順子說這裏因天然環境而建,那些2米5的墓頂是人工搭建的最高高度,更高的墓頂應該是山腹內天然的石壁開鑿出來的,算是石洞,但比人工搭建的更安全,畢竟石洞頂上,藏有流沙的概率很低。
“秦爺,這墓道很亂,岔路很多,千萬小心。”
古順子在囑咐,秦昆點了點頭。
與其說是墓葬,秦昆覺得這更像一處地宮,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一定將墓室建的如此凌亂,可是如果沒有什麼身份,這工程也大的離譜了。
那些小道,最窄的只能側身通過,古順子沒有去探究的想法,秦昆站在那些很窄的岔路口,能感受涼意滲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這裏的甬道比剛纔的工整了許多,地上開始出現光滑的石板。幾人小心翼翼地在前進,忽然,旁邊‘啊’地一聲驚叫,李道長踩到一處光滑的石板上,那石板傾斜,旁邊露出一個洞口,猝不及防下李道長居然滑了進去!
李道長的手電亂晃,閃了洪象的眼睛,就這短短的一秒鐘,洪象已經來不及救援了。
“救我——”
洞內是個非常陡的斜坡,李道長整個身子沒入洞口,根本沒有借力點,洞裏陰氣森森,冷風吹出,鬼知道有多深,李道長感受到整個身體再往下話,心中已然絕望,這一刻,一個人影躥了出去!
秦昆爲了借力,甚至蹬了古順子一腳,古順子倒在地上,不過就是這點細節,讓秦昆快速地鑽入洞中,在李道長整個人即將滑下陡坡,掉入更深的坑洞前,將其衣領撈住!
洪象視線恢復,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昆也沒入那個方形的洞中,但秦昆兩腳卡在洞口兩邊,腳尖和鐵鑄的鉤子一樣紋絲不動!
大頭朝下,腳尖還能帶住兩個人?這姓秦的力氣地多大?!
古順子從地上爬起,大聲道:“愣什麼!幫忙啊!”
洪象拽住秦昆的腳腕,卻紋絲不動,洞裏傳來秦昆的聲音:“讓開就好,我要上來了!”
洪象嚥了口口水讓開身位,秦昆從倒掛金鉤變成鷂子翻身,先鬆了一條腿,接着猛然一拉,半個身子從洞中鑽出,戴着鐵手套的五指卡主方洞的邊沿,慢慢地將李道長提了出來。
旁邊的古順子和洪象看的膽戰心驚。
這種古怪的姿勢都能上來?!
李道長都以爲自己要涼了,此刻被秦昆放在地上,仍然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回過神後,看向秦昆的目光變成敬畏:“貧道李珏,感謝秦爺救命之恩!”
剛剛事發突然,秦昆也沒有準備,現在看見李道長平安無事,笑道:“舉手之勞,莫要客氣。”
你管這叫舉手之勞?
小風波過去,洪象有些慚愧,這次行動本來由他來保護李道長的,現在有些失職了,古順子安慰地拍了拍師弟:“沒事就好。秦爺,您那倒掛金鉤是真漂亮啊,我橋嶺的老祖都不一定有您那力道。”
這話不是吹捧,誰能用兩個腳尖撐住兩個人的重量?
秦昆訕訕一笑,沒有接話,反而看向這方洞。
方洞上掩蓋的石板中間似乎有軸,平時踩在上面因爲旁邊卡住,所以還算平整,好像垃圾桶的蓋子一樣,但這力道全部落在一邊後,薄薄的石板就卡不住了,會自然傾斜,剛剛李道長就是這麼下去的。
發現秦昆對石板感興趣,古順子以爲他好奇,湊來解釋:“秦爺,這轉蓋陷阱也算防盜手段。我們見過類似的,下面基本是陡坡,滑下去後有刺坑或者水窪,旁邊牆壁光滑,如果很深的話,下去基本就回不來了。”
秦昆點點頭,他其實對陷阱沒興趣,只是對裏面的味道有些疑惑。
嗅了嗅,秦昆朝着古順子道:“裏面有死人。”
有……死人?
話題忽然一轉,古順子愣住了:“你看到了?”
“聞到了。”
常年在殯儀館工作,什麼樣的屍體秦昆都見過,殯儀館也不是沒火化過泡在江裏好多年的死屍,剛剛入洞時,那股味道很淡,應該是死屍被泡了很多年,氣味散的差不多了。
“李道長,你剛看見了嗎?”秦昆問道。
李道長羞赧道:“秦爺莫要打趣貧道,剛剛那節骨眼怎麼有功夫看洞裏情況,我手電都掉下去了。”
秦昆想了想,又打開石板,往裏照去。
只可惜入眼處是一個很急的斜坡,起碼長兩米,斜坡盡頭纔是向下的坑洞,這斜坡擋住了視線。
“要不給你手電,你再下去看看?我拽着你,別怕。”
秦昆安撫着李道長,李道長僵在原地。
我……
我沒惹你啊!
此刻,李道長苦着臉,不知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前面的洪羊手電照了過來:“師兄,安全!”
古順子笑呵呵道:“秦爺,我們還是走吧,死人有什麼看的,說不定是那逆徒的同夥。”
那味道可不是新死的屍體啊……這座墓肯定在橋嶺古家門徒來之前就有人光顧了,不過既然死了很久,秦昆也沒必要探究到底。
這一段墓道,李道長再也不敢從旁邊走了,而且他很謹慎地選擇了離秦昆最近的地方,很明顯,這個秦爺比洪象更有安全感。
幾人走了四條甬道後,似乎終於通到了主路上,洪羊也不用繼續探路,回到了隊伍中。
“師兄,這些契丹人,手筆好大。”
“你看那邊牆壁,是長生極樂圖,這規模在中原也不多見吧。”
牆壁上是壁畫,沒有斑駁,但有些溼膩,顏料已經渾濁了,壁畫看起來還有些驚悚。
這幅畫是死後侍奉‘長生天’的臆想圖,草原諸神喝酒喫肉,擊鼓高歌,長生天在最高處,篇幅很大,是個盤坐的人形,卻沒有臉,最底下是墓主人的一羣手下慶祝墓主人榮登仙境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