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丹爐上方，丹雲翻滾。
爐蓋揭開，一道道靈光射出。
龍小山抓起丹藥，九顆道韻波動的丹藥躺在他掌中。
“半道丹！”
“哇，小師弟，你也太變態了吧。”
周靈素和高陽兩人圍過來，抓起龍小山手中的丹藥，皆露出驚歎之色。
兩人雖然都是皇甫奇弟子，且比龍小山早入門，但高陽目前是上品地丹師，周靈素還僅僅是中品地丹師。
當然，這在普通煉丹師裏也是很誇張了。
畢竟，當初那個姜塵，考覈時達到上品地丹師，已經被譽爲太一丹宗最強丹道天才了。
只是兩個人沒想到。
他們師父剛收的這個小師弟會這麼誇張。
半道丹，這其實比極品地丹師還要更強一層次了。
已經達到了地丹師極限，一隻腳跨入天丹師行列了。
而他們知道山龍年紀，比周靈素還要小一歲。
和兩人誇張的表情不同。
龍小山眼眸中卻閃過一絲失望。
這煉丹室。
是皇甫奇專屬，哪怕在整個帝國，也屬於最頂尖的，裏面無論丹爐，靈焰，品質皆比龍小山以前用過的好得多。
何況，龍小山在皇甫奇這裏聽了半個月課。
已經將自己丹道知識都補全了。
至於煉丹技巧，一向是他強項，幾乎無懈可擊。
可依然還是失敗。
龍小山垂首，目光露出一絲不解，爲何，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忽然一道腳步聲傳來。
高陽和周靈素也停止了大呼小叫，垂首道：“老師。”
皇甫奇進來，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先出去。”
“是。”兩人退出門外。
皇甫奇看着龍小山，心中也略有起伏，他收的這個最小的弟子，如今不到三十，卻已在衝擊天丹師境界了。
“你想煉製道丹？”
龍小山說道：“是的，老師，不過我努力了多次，感覺自己技巧已經到極限了，始終煉製不出道丹。”
皇甫奇淡淡一笑道：“來，你先坐下。”
龍小山做到一旁。
皇甫奇拿起龍小山準備的那些藥材，剛纔龍小山用了一份，還有多餘，皇甫奇直接開啓丹爐，將藥材投入進去。
龍小山目不轉睛看着。
皇甫奇神色肅穆，手指不斷打出丹訣，漸漸的，丹爐上涌出了丹雲，凝如華蓋，虛空之上更是響起了陣陣清音，彷彿大道之音。
丹雲成蓋，丹音繞樑。
龍小山吸了口氣。
轟！
忽然，爐蓋飛起，一顆閃爍着道道霞光的丹藥冉冉騰空，四周虛空的法則都隨之共鳴。
“道丹！”
龍小山目光一縮。
而且絕非一般道丹，品質，比他從薛任那裏贏來的玄焱丹要高級，不然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法則共鳴。
皇甫奇擡手，將那顆霞光流動的丹藥抓在手裏。
他看向龍小山，開口道：“看出什麼了嗎？”
龍小山回憶着皇甫奇剛纔煉製過程，隱約覺得和自己有些不一樣，可又覺得那些煉製過程，自己也完全能做到。
而他，卻煉製不出。
看到龍小山皺眉，苦思不解，皇甫奇淡淡一笑道：“是不是很難找出你我之間的差別？”
龍小山雖然覺得這樣說有自大嫌疑，不過還是老實點頭：“我確實沒有看出，請老師指教。”
皇甫奇淡然道：“確實，論技巧，論神識，你都已經達到了地丹師極限，就算天丹師來，在技巧層面上也很難超越你，這一點上，你絕對是我平生罕見的天才。”
龍小山臉色認真，並沒有因爲皇甫奇的誇讚有任何得意之色。
看到他的神態，皇甫奇眼中流露一絲讚許，這弟子的心智遠比外表成熟，和他的驕人天賦相比，這種心態反而更難能可貴。
“然而，物極必反，正是你太天才了，成長太快了，反而讓你對丹道失去了敬畏之心，你把一切都放在了丹道技巧磨鍊上，也確實達到了頂峯，但技巧永遠只是技巧，不能稱之爲道。”
皇甫奇手一動，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兩幅畫。
“你能看出這兩幅畫的差別嗎？”
龍小山看着，這兩幅畫幾乎完全一樣，連他的眼力都很難看出差別，片刻後，他直覺左邊那副多了一絲說不出的韻味，讓人沉迷進去。
“你也看出來了吧，左邊這幅畫，是我一位好友，帝國畫道大師道雲子畫的，他這一幅畫，放在外面，能賣千萬靈石……”
皇甫奇又拿右邊這幅畫道：“這幅畫呢，是市場上最高明的畫師臨摹的，其水準也很高，技巧上完全不輸給道雲子，但是市場上最多一千塊靈石就能買到，而且可以批量買，這就是大師和匠人的區別，你想明白了嗎？”
龍小山心靈猛的震動了一下。
彷彿醍醐灌頂一般。
大師？
匠人？
他眼中的迷霧漸漸散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明晰的光芒。
“是因爲我煉製丹藥太容易了嗎？我現在技巧太完美，導致自己成爲了最完美的“匠人”，卻失去了那種虔誠敬畏的心，沒有了那種付出一切，也要努力成就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循規蹈矩，宛如機械一般，縱然可以生產出最完美的丹藥，可是卻沒辦法煉出道丹。”
是了。
當年自己在黑鱗門地宮與閭丘代珊鬥丹時。
技巧遠遠比不上現在。
那時候，他那麼粗劣的煉丹技巧，那麼尋常的藥材，卻煉製出了三轉陰靈聖丹，爲什麼？他始終想不透，他不斷磨礪自己的技巧，達到了技巧巔峯，用上了最好的藥材，可依然失敗。
或許，就是因爲當時他煉丹時，那種虔誠之心。
他現在回憶起來。
當時，煉製三轉陰靈聖丹，幾乎超出了他的能力，煉製過程幾乎要失敗了，當時他充滿了一種對丹道的虔誠，他全力而爲，心神完全的投入，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癡迷”狀態，彷彿與外界一切都隔絕了。
最終，道丹出世！
那種狀態，是他後來煉丹，從沒有出現過的。
之後，他的神念越來越強，技巧越來越完美，他煉丹越來越容易，不可避免的，他內心生出了驕傲，認爲技巧足夠，就可以煉製出任何丹藥。
結果，他再也無法煉製出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