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在名著裏拿穩種田劇本 >第55章 基督山位面11
    露娜十分驚訝。

    “蘭蘭,連你這樣的行家好手,也只能做到收支平衡?”

    “是的,”雖然這話說起來有點兒大言不慚,但羅蘭還是爲這個位面裏和她一樣的小農莊主感到擔心,“連我這麼厲害的人,都只能做到勉強保持收支平衡,其他人的情況可想而知。”

    “但我的葡萄園養活着很多人,也是很多人希望的寄託。”

    “所以還是要努力。”羅蘭說得很堅定,但還是嘆了一口氣。

    露娜點點貓貓頭,說:“確實如此,但你也要想到,你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裏,你遲早要回巴黎去的。”

    前幾天,唐格拉爾夫人還寫了一封信來,告誡女兒:“千萬別總像個村姑似的……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巴黎來吧。”

    相反,唐格拉爾男爵卻不怎麼在意——他大約覺得羅蘭的葡萄園和酒莊很能掙錢。

    聽了露娜的話,羅蘭想了想,說:“我打算盡力而爲,能幫一點是一點。”

    她第二天就去鎮上見了稅務官。

    但出乎她的意料,稅務官聽說過唐格拉爾男爵的名號。

    “尊敬的小姐,原先我看到您這個閃閃發光的姓氏的時候,雖然覺得它很奪目,但也只能猜想它只是巧合——”

    稅務官說話的時候滿臉堆笑,笑出一臉的褶子。

    “您應該早點告訴我,您是男爵的女兒。早知道是這樣,這張納稅表根本就不會這樣寄到您手上。”

    “我這就給您重新去做一張納稅表。”

    稅務官表示,羅蘭的葡萄園根本不需要繳納那麼多稅金。

    唯一的理由是,這座葡萄園的主人,是一名銀行家的女兒。

    羅蘭重新拿到納稅表的時候,看到那上面的年度稅金變成了兩百法郎。

    她面前的稅務官則滿臉期待地望着她。

    “謝謝您的幫助,這件事,我會向我爸爸提及的。”

    ——這些事羅蘭都懂。

    早先稅務官臉上笑開的那朵花,馬上又盛放了。

    “不過,我這葡萄園的稅金減少,對您不會有影響嗎?”

    稅務官滿臉諂笑,連連搖頭:“不會,不會,轄區內的小作坊、小工業者、小莊園主很多,您這點稅金,攤到別人頭上,根本不會有什麼影響。”

    羅蘭:……!

    有毒!——這個稅務官有毒!這個位面的制度有毒!

    於是她臨走之前,再次鄭重問了一遍稅務官的名字,把稅務官給高興壞了。

    *

    從鎮上回來,羅蘭又去找了加斯帕爾等利納村的村民,問了問他們一年要交的稅金。

    農民們的回答是:負擔確實很重,按照他們前幾年的做法是,能交得起就盡力交——實在交不起了,就跪在村口乞求,把房門都打開來,牲口棚都打開來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村裏人是真的交不起。

    “這裏的稅務官人還不錯,見到我們這樣,也就不強求了。”

    羅蘭:這稅務官……竟然還算不錯?

    在她看來,這個稅務官就是稅金攤到所有人頭上,這兒能多榨一點就多榨一點,那兒看看已經把人逼到絕境了就暫且放緩一步——真是個“和稀泥”式的稅務官。

    “是呀,”安娜在丈夫加斯帕爾身邊幫腔,“別的鎮上收稅的時候會出動憲兵,聽說還有人交不起稅去坐牢的。”

    羅蘭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說:“以後你們再遇到交不上稅的情況,就都到葡萄酒莊來,說你們都是酒莊的僱員,跟着酒莊一起上稅。”

    加斯帕爾等人頓時大喜,連連感謝。

    但羅蘭還是不敢告訴村民們真相——他們身上揹着的沉重稅負,沒準兒正是從她這個“銀行家膝下的小姐”轉嫁到他們頭上的。

    她正在以一己之力,試圖讓身邊的人過得更好。但事實上,這卻讓她身邊之外的人活得更辛苦,生活變得更糟?

    再沒有比這更令人糟心的事了吧?

    “加斯帕爾,我問你,你們有機會參加選舉嗎?”

    “選舉?”

    加斯帕爾當過兵,聽說過“選舉”這個詞,但是“選舉權”究竟在誰手裏,他卻一無所知。

    “尊敬的小姐,利納村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參加過……您說的這種事兒。”

    “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

    “據我所知,鎮上的人也都沒有。”

    羅蘭聽說之後,轉頭就向寄宿女校的老師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在這個國家,究竟什麼人有選舉權?”

    女教師怪異地看了看她:“歐仁妮,你問這個做什麼?”

    “反正你不能參加選舉——”

    這是當然的,女人擁有選舉權要等到二十世紀初了,在這個位面是完全不敢想的。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既然我自己沒有選舉權,那麼什麼樣的人才擁有這樣的權力。”

    “那當然是——男人。”

    “有錢的人——銀行家、交易所經紀人、大地主、大礦主、貴族……”

    女教師突然笑了:

    “歐仁妮,你真的不用擔心這些政治家才該擔心的事。你爸爸當然擁有選舉權,以後你的丈夫也會有的!”

    羅蘭無語,知道她在老師這裏再問不出什麼來了,只得再去自己打聽。打聽來的結論是:在這個位面裏,不止女性,普通商人、工人、農民、小手工業者、類似葡萄園主這樣的小業主,都是沒有選舉權的。

    也就是說,在這個位面裏,大環境是很難被改變的——個體可以很努力,但是效果很有限。

    她感覺自己已經在盡一切努力了,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結果……

    她獨自站在寢室裏,揚着頭,望着窗上那塊苔蘚似的綠色天鵝絨窗簾,發了很久的呆。

    等到她再轉臉看向雪白的牆壁,眼中那牆壁上立即凸出一大塊鮮紅色。

    她再一轉臉,連敲門進來的路易絲·德·阿米利小姐,粉白的小臉上都掛上了一絲羞愧的紅雲。

    “歐仁妮,我真對不起你……”

    年輕的德·阿米利小姐剛剛寫信回家,討要上一學年她拖欠的學費和生活費。

    早先是羅蘭幫她墊付了所有的費用,但看她現在的這副模樣,想必是在家裏碰了壁。

    “我……我想離開學校,去巴黎……”

    羅蘭頭一回聽見“靦腆小姐”自己拿了個注意,喫驚地挑起了眉頭。

    “是鋼琴老師說的嗎,她覺得你能去巴黎登臺演出了?”

    明明羅蘭上回聽鋼琴老師評價路易絲,說她再練習一年就完全可以考慮進軍巴黎,去音樂協會嘗試求職了。

    路易絲的臉頓時更紅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我,我是想去巴黎……至少能去做一個鋼琴女教師,教教有錢人家裏的年輕女孩子……慢慢賺錢,向你償還我欠的債。”

    羅蘭盯着路易絲:這個姑娘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她想着想着,忽然暢快地笑了起來:“不,你不用去巴黎!”

    路易絲喫驚地擡起頭,看着羅蘭。

    “你想教有錢人家裏的年輕女孩彈鋼琴——那不就是我嗎?”

    羅蘭好笑地伸手指指自己。

    “現在你去巴黎,還要動手攢路費和剛到那裏時候的住宿費,不如你留在這裏,作爲我的鋼琴老師,教我彈鋼琴?”

    路易絲睜圓了眼睛——她萬萬沒想到,羅蘭竟然會想出這麼個主意。

    “聽我說,路易絲,你恐怕自己都沒意識到你自己是怎樣的寶藏。”

    羅蘭不再開玩笑了,對路易絲認真地說。

    “我是個銀行家的女兒,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而我,願意在你身上投資。”

    “這樣吧,咱倆做個約定,以一年爲期,你留在學校裏安心地練習,順便也教教我這個‘不成器’的學生。”

    路易絲聽得一愣一愣的。

    “一年之後,我帶上你,我們兩個一起去巴黎闖一闖。我的嗓子,加上你的鋼琴,我不相信我們在巴黎找不到出人頭地的機會!”

    路易絲聽羅蘭說得堅定,也忍不住兩眼放光。

    但她一想到羅蘭是位男爵小姐,不太可能加入劇團,登臺歌唱,滿腔的興奮卻又像是被潑了一大瓢涼水,冷掉一半。

    羅蘭卻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面走,一面真誠地說:“謝謝你,路易絲,感謝你讓我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此前她曾經十分悲觀,但現在她重拾了信念。

    她再次想起了生身之國那一句流傳千年的哲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她的能力並不是無窮的,在位面裏的時間亦有限。與其去考慮那些大而虛空的政治概念,倒不如在在這個社會的框架之下,儘自己的最大能力,幫助自己和身邊的人。

    能幫多少就幫多少,踏實前行——這是她現在最該做的。

    在學校裏,羅蘭可以庇護天才的女鋼琴家,幫助她成長;

    在學校外,羅蘭則能夠經營一座傳世葡萄酒莊,從而幫助困頓的利納村村民,讓他們從生活的廢墟上重新站起來。

    不止如此,三個月之後,羅蘭把她的葡萄酒莊抵押在了唐格拉爾男爵那裏,借了一筆抵押貸款,在葡萄酒莊附近又買下了一大片土地,打算慢慢整理,準備開春之後擴大白蘆筍的種植面積。

    這種作物的利潤率達到了70%左右,足夠讓她吸引到附近村鎮的人手到她的蔬菜種植園來幹活。

    這樣,似乎又多幫到了一些人。

    *

    令羅蘭始料未及的是,還沒等她把蔬菜種植園的發展計劃擬好,就有人找上了門。

    “快報站?”

    羅蘭驚訝不已。

    “你想在我的土地上建一座快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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