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在名著裏拿穩種田劇本 >第81章 基督山位面37
    “安德烈亞是一個很特別的年輕人。”

    基督山伯爵緩緩開口。

    “他的外表很有欺騙性,他表現得有教養、體貼、溫文爾雅……但真實的他,卻不是這樣的人。”

    “小姐,說起來您可能不會相信,他是一個……”

    “他是一個昔日的苦役犯,如今依舊在逃,被通緝。”

    羅蘭打斷了伯爵的話。

    伯爵臉色蒼白,望着羅蘭。

    “這些他都親口告訴我了。”

    羅蘭回答。

    伯爵頓時做了一個“原來如此”的手勢,脣邊掠過一絲嘲諷的笑意:“小姐,那麼今天我來,就顯得實在是多此一舉了。”

    “那麼您呢?”

    羅蘭站在伯爵對面,站得筆挺,像一株驕傲的白楊。

    “您在這整件事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您將這麼一位‘劣跡斑斑’、身無分文的年輕人引到巴黎來,將他投入這個花花世界。”

    “您讓他故意接近唐格拉爾男爵,許下空頭承諾。您讓男爵一面承受着虧損,一面又將全部希望都壓在這個年輕人身後,那‘空中樓閣’一般的財富上……”

    “這就是您向唐格拉爾家舉起的復仇之手?”

    “以一場婚姻、一個女人的名譽、乃至一生的幸福爲代價?”

    “哦,對了,相比起德·莫爾塞夫一家的遭遇,我是不是還應該對您感恩戴德?”

    羅蘭的語速很快,她就像是吃了槍~藥似的,一開口全是硝煙。

    伯爵的臉色彷彿更蒼白了些。

    “小姐,您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確實不大好。”

    羅蘭坦誠地回答。

    “如果我把不應向撒向您的怨憤撒在您的頭上,那麼我只有誠懇地請您原諒。”

    “之前我和安德烈亞……有些分歧。”

    在這之前,她見了安德烈亞一面,兩人討論了未來的安排。

    她的意見是,在安德烈亞目前領導的運動中加入女性權利的訴求,例如女性投票權、婚姻自主和財產自主的權利。

    安德烈亞卻覺得這一步跨得太大。

    “親愛的歐仁妮,你必須瞭解,這個位面裏的法國女性,識字率都還不到三成。你這些訴求,非但不能得到足夠的支持,反而可能會因此遭到攻擊,拖累我們整個事業。”

    羅蘭卻覺得,這纔是她想要從巴黎這樣的大城市開始的原因。

    巴黎的女性識字率已經相當高;同時城市化的進程正在不斷地促進大城市和農村之間的溝通。

    “是的,目前確實還有很多女性不曾覺醒,這樣運動未必能成功。”

    唐格拉爾夫人就是一個絕妙的例子,她被困在了社會給她打造的牢籠裏,卻始終怡然自得,以爲是自己算計了男人。

    “但是,必須要有人先站出來,喊出這樣的聲音,纔會有更多的人覺醒,不是嗎?”

    最終,羅蘭和安德烈亞的這一場談話不歡而散——兩人約定了結婚儀式結束之後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安德烈亞給羅蘭帶來的惡劣情緒不幸影響到了她與伯爵的碰面。

    因此羅蘭很坦白地向基督山伯爵道歉。

    “您願意在婚禮舉行之前登門,告知我安德烈亞的真實身份,給我一個最後反悔的機會,說老實話,我內心是感動的。”

    “我想要感謝天主,沒有讓您給予我個人更大的打擊。”

    “可是已經晚了,我已經決定了在結婚證書上簽字。”

    “不,不能,小姐,你不能簽字。”

    伯爵搖着頭,顯得稍有激動。

    “誠然如你所言,我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復仇者。我降臨這個世間唯一的目的,就是代表天主,向這個世間那些矇蔽了司法之眼,逃脫了公正的兇手復仇。”

    “但是我內心依舊保有了一絲身爲人類的良知。”

    “小姐,你不能和安德烈亞結婚。”

    “這將是一樁不倫的婚事……”

    羅蘭頓時睜大了眼睛,她感覺自己距離那個不能說的祕密越來越近了。

    “安德烈亞……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聽見這個祕密,羅蘭感覺自己身體搖晃,幾乎無法站住。

    好在她身後就是高腳凳,她猛地坐下來,雙手捧着頭,將雙肘撐在膝蓋上。

    難怪,難怪位面製作方會通知“戀愛禁止”。

    以前在位面外的時候,流傳過一句玩笑話,說“願天下有情的男女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她和安德烈亞之間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竟然也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那麼,天下那麼多皮囊好看的小混混、苦役犯……您爲什麼選擇了他?”

    沉默了半天,羅蘭終於支撐起身體,向一直在對面、沉默注視她的伯爵發問。

    “哦我傻了,選中他,是因爲他的生父,對不對?”

    還沒等伯爵回答,羅蘭就一拍腦門:“我怎麼會想不到呢?”

    “我和安德烈亞都是您用來複仇的工具。”

    “既然是復仇的工具,就該把所有的價值都好好利用起來,對不對?”

    “哈哈,我還真是擁有‘工具的自我修養’……”

    她自嘲得厲害,基督山伯爵眼中多少流露出幾分憐憫與歉疚。

    “是的,安德烈亞……還有一個象徵着司法的親生父親。”

    “象徵司法?”——羅蘭一下子想到了瓦朗蒂娜的父親,那位檢察官。

    這下一切就都串起來了。

    德·莫爾塞夫、唐格拉爾、德·維勒福,三個家庭,相互認識,相互關聯。

    伯爵的“復仇之手”,同時伸向了他們。

    如此周密的復仇計劃,背後必然是經年累月的籌劃與醞釀。

    伯爵一定曾像是個毫無感情的天神,冷靜地袖手旁觀,觀察仇人的家庭,仇人的子女,瞭解他們的弱點,以求精準打擊。

    幾年以前在蒙萊裏見到的“威爾莫”馬甲,恐怕也只是伯爵特地來考察她的個性和能力的——不僅要了解仇人的一舉一動,連仇人的女兒在鄉村從事的小小“事業”,也一併瞭解。

    那時候的威爾莫先生,就已經在做準備,爲了今天的出手打擊。

    羅蘭瞬間感到背後生出寒意。

    她面前的是怎樣一個人啊?——這個人,彷彿真如他的外形所昭示的那樣,是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幽靈——竟然隱忍了那麼多年,收集了一切有利於復仇大計的消息與手段,以期向仇人發起閃電般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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