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字說來還真有兩分虞公的神韻。”看着褚遂良,閻立德又說道。
“不,不,不一樣的,虞師的書法,就像他的人一樣外柔內剛;筆致圓融沖和。這字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雖然看上去還顯得呆板,但是已經具有很強烈的個人風格,只要再加以完善,不難自成一家。”褚遂良搖搖頭道。
“還真是如此。”閻立德認真看了一下,點點頭道。
剛纔他沒有太注意,畢竟只是高粱,兩個字而已。如今的人,練字以學習二王的爲主,還有一部分是學飛白體。閻立德也就沒有太在意的去觀察秦穆的字。
褚遂良不一樣,他書法老師,最先就是虞世南,剛好虞世南的字體,從型上來說,和瘦金體還真有許多相似之處。褚遂良見到之後,就像給他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腦海中靈光不斷閃現,手指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書寫着。
“哈哈!吾道成以!”褚遂良哈哈大笑道。
“恭喜褚仕郎。”閻立德拱手道賀。琴棋書畫入道,有天賦者都能做到;只要肯下苦功練習,小成沒有問題;要大成的話,天賦和苦修缺一不可,像閻立德,褚遂良就是處於大成。
到他們這個境界,再想進一步,就得明悟幾道,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而且是比一般人的水準更高的風格;然後讓自己的道,契合天地,得到天地認可,就能成爲大師。
至於大師之上,那是宗師,所謂宗師,就是足以開宗立派的人,需要對天地大道有足夠的領悟,開創一條新的修煉道路。
“還要多謝閻大匠纔是。”褚遂良拱手道謝。他如今已經想到如何完善自己筆法,只要略微完善,就能成爲大師,現在可以說已經一隻腳踏入了大師的門檻。
“這都是褚仕郎的機緣,不用和我道謝。”閻立德笑着道。
“下官無以爲謝,只能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聊表謝意。”褚遂良親自把酒斟上,舉起酒樽道。
“今日確實值得慶賀,請!”
“請!”
兩人舉杯飲酒,好在兩人是斯文人,喝酒也是淺嘗輒止,慢慢的品。烈酒入腹,雖然略微不適,到也沒有出醜。
“好酒,真是好酒!從沒喝過如此美酒。”褚遂良感嘆道。
“嗯,確實難得的好酒,猶如烈火入腹,又脣齒留香,回味無窮。”閻立德點點頭感嘆道。
“閻大匠你可把人害苦了。”褚遂良又喝一口,放下杯子感嘆道。
“哦!褚仕郎何出此言。”閻立德不解的問道。
“今日喝了你這美酒,以後喝其它的哪還有味。”褚遂良笑着道。
閻立德才知道,原來褚遂良說的是這個,不由笑着道:“呵呵,說得也是,不過我也只有這麼兩壇。”
“看來改天只能去嘮叨翼國公了。”褚遂良苦笑道。
“呵呵,請。”閻立德跟着笑了一聲,舉杯示意。
閻府喝上了,秦瓊他們卻又醒了過來,畢竟都是高手,接着酒勁,睡了一會,身體就把酒精消化掉了。
“李郡公還在府中嗎?”秦瓊問道。
“回家主,在的。”
“嗯,把這些都裝上他馬車吧。”
“喏!”家將應了一聲,立即叫來家丁搬酒。
估摸着其他人也快醒了,不過秦瓊並沒有去送,尉遲恭和程知節,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自己這家裏,除了後院,其他地方,幾人也從沒有客氣過,一直都是當自己家。
李道宗也不用送,畢竟送出去,被人看見了,反而影響不好,還不如不送。
“有人問起,就說我酒醉未醒。”秦瓊叮囑道。
“是,老爺!”侍女恭敬的回答,隨後被秦瓊揮手趕走。
事實上確實李道宗他們都醒了,和秦瓊預料一樣,程知節和尉遲恭直接離開,李道宗問了一句,也離開了秦府。
“去宮裏!”看着佔據了馬車一半的酒罈,李道宗吩咐道。
馬車調轉馬頭,滴滴答答的向皇宮走去。
宮牆巍巍,但是阻擋不了李道宗進宮的腳步。下午悠閒的時光,對於李世民來說,是難得的享受,特別是大羣子女環繞膝下。讓他心情大好。
御花園熱鬧得很,歡聲笑語不斷,李世民帶着一後四妃,坐在樹蔭下,喝着冰鎮的葡萄酒。一名內侍在李世民身前躬着身子說了幾句,李世民回頭一看,隨後對御花園門口招了招手。
李道宗見李世民招手,這才帶着人魚貫而入。
看到侍衛手中的罈子,李世民笑得更加開心。
“臣李道宗,見過陛下,皇后娘娘。”
“免禮。”
“謝陛下。”
“還真有啊!味道如何?”掃了侍衛手中的酒罈一眼,李世民微笑着問道。
“回陛下,確實是難得的美酒,臣也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好的。”李道宗回答道。
“真的?”沒想到李道宗給這麼高的評價,李世民意外的擡頭問道。
“臣不敢欺君!”
“來,坐下陪朕喝一杯!”李世民興趣大增,坐直身體,指着一邊的胡凳道。
“臣遵旨!”
李世民開口,一邊的宮女急忙拿來酒樽,擺到李道宗面前。又有內侍,從侍衛手中拿過一罈酒,捧到李世民身前。
“打開!”李世民揮手道。
“喏!”
內侍應一聲,打開酒罈,一股酒香飄出,讓內侍不由自主的咽咽口水。
內侍往另外一個酒樽,倒了一點,旁邊一名內侍,躬着身子,端起酒樽,一口喝下。
“咳咳!”內侍剛喝下,就忍不住連連咳嗽。
其他人嚇得臉色大變,不過李世民,長孫皇后,李道宗三人依然穩定自如。
“奴才該死!”內侍咳了兩聲,急忙跪下,頭磕在地上,身體顫抖着道。
“怎麼回事?”李世民淡淡的問道。
“回…回陛下,酒太烈了,奴才一時沒有注意,聖前失儀,請陛下責罰!”內侍頭也不敢擡,依然跪着回答道。